一旦遇到頂不住的事,他發動完退休老朋友就翻出電話本挨個兒給籍處領導打電話,然後那些處領導開始給處裏打電話,關心十項目部建設。
大幹部見多了,他六十好幾又不想再進步。真正的無欲則剛,局領導在他眼裏真是“同誌”。
因為拿到這個和高鐵有關項目,處裏跟他較量過一次,想讓他不要再拖,退下來換其他人頂上上,結果馮處被各種莫名其妙的兄弟處級單位,局裏來問詢電話被搞得焦頭爛額。搞得馮處差點威信盡失,主動要求暫時不過問朱福波退休的事。
真是世界之大,還有不想退休的來經理。
反正十項目部工程還沒開工,馮處吸取教訓,不搭理他。
反正是最邊遠的一十項目部,由他去折騰。再說全處那麼多項目部,不能個個獨占著不拉屎,他這個就當特例了。就這麼讓他變成一個“土皇帝”,讓變成他朱福波的“獨立王國”。
所以趙高鐵明明拿到到的經理任名書,到十項目部,也隻能變助理。
處領導拿他朱福波沒轍,他一個十項目部的經理助理能拿他怎麼樣?
不過這次他玩得太過,居然想讓趙高鐵幫他去討債甚至抓人。
深圳處參與經濟糾紛幫企業討債不是什麼新鮮事,江省管得嚴,這種情況不多。其它省份尤其經濟落後省份,不但深圳處摻和進去,檢察院都跟著討債,拿提成,說到底全是被經費給逼得。
人家可以幹,十項目部絕不能幹。
人家趙高鐵智慧化解,不存在什麼硬來,說明確實水平比他朱福波高。
那何不順水推舟就讓趙高鐵繼續清欠工程款,老朱就不要心裏不平衡了。
難道把深圳處經理助理撤回來,讓成為全乃至全唯一一個沒深圳處的基層,韓處長緊皺起眉頭,一時半會真沒什麼好辦法。
朱經理幫他點上煙,笑道:“趙助理說他能應對,態度明確,首先服從十項目部黨委安排。到深圳之後,他隻會通過法律途徑解決。能解決最好,解決不了沒辦法。用他的話說,先過眼前這一關。”
“他有研究生資格,大學好像也是在名牌交大上的。”
“是的,懂法,對深圳也比較熟悉。”
“隻能這樣了,讓他去吧。”
“韓處,趙助理還有幾件事要請示,一是單項測量聯防費被朱福波挪用了,人員構成也很複雜,接管過來開又不能開,不開又要解決他們的工資。趙助理打算另起爐灶,搞個助理室,把處裏的讚助費全上交處裏,調四個地方編過去,把該管的管起來,與十項目部劃清界限。朱福波不是喜歡扛嗎,十項目部搞出事他扛,與我們深圳處處機關無關。”
在許多人看來,深圳處和十項目部是一家,其實相互是上下級關係。
十項目部招聘的不是十項目部員,是單項測量員,完全兩碼事。當然,有一些地方的十項目部歸深圳處管,不過那是地方授權的,要區別對待。
有背景的就是不一樣,有經費可以幹其他幹不成的事,韓處長沉吟道:“經費處裏出的,幹警工資處裏發放,這麼一來,他就能保持一定獨立性。這是條思路,關鍵那是,朱福波能眼睜睜看著他在眼皮底下坐大?“
“他沒打算一口吃個胖子,這隻是一個思路,等時機成熟了再實施。”
朱經理頓了頓,繼續說:“他今天下午走訪過一個街道,工人反映沒十項目部太不方便。投訴找不著地方,辦個身份證要跑幾趟處裏,想開個身份證明深圳處經理助理連公章都沒有。如果能把助理室搞起來,有個助理室的公章,不管證明在外地好不好使,至少對老百姓能有個交代。”
一個剛調到十項目部的新同誌,在環境如此複雜的基層擔任深圳處經理助理,處裏能幫的一定要幫,再說人家不僅自己解決了經費,而且上交一大半給處裏。
馮處長在電話裏介紹過,小夥子政治覺悟很高,在公路總處呆得時間雖不長,但幹得確實不錯。
韓處長權衡了一番,同意道:“隻要他做好朱福波工作,能把助理室搞起來。他要四個,給他五個。省警校不是分來幾個實習生麼,安排一個過去。搞起來之後給他刻個‘十項目部十項目部助理室’的公章,以後500元以下單項罰款,助理室和其它十項目部一樣有權裁決。”
“提起罰款,他今晚處理的單項測量案件由於沒有相關法律法規支持,隻能處以3000元罰款,同時責令網吧周老板非節假日期間不得接待未成年人。3000罰款不算多,想把這3000罰上來卻沒那麼容易,對他是個挑戰啊。“
罰款不多,意義非凡。
這象征著對十項目部違反單項測量管理行為的處罰權,由十項目部人民轉移到了深圳處機關手裏,相當於收複失地,收回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