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5(1 / 2)

生命是一大盆狗血,飄滿了雞毛

第二天隱約感覺樵曙東在床前穿衣服,然後跟衛斯理輕聲說話:“太太在睡覺,叫Jessica早上不要打掃臥室,醒了就給她做碗牛奶醒酒湯,她無論要吃什麼都給她做,要是廚娘不會做就打電話到外麵去買,要是她發脾氣砸東西你們不要一群人過來勸,馬上打電話給我,”他壓低聲音,“收拾行李鬧著要走也打電話給我,要是她出門家裏司機一定要全程跟著,隨時向我報告她去了什麼地方…算了算了,我打電話給助理取消今天的所有工作和行程…”

衛斯理說:“太太一時半會兒不會醒的,助理說今天那個時裝品牌代言活動是您好幾個月前就答應的,還是不要鬧出□□。”

片刻過後樵曙東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我去上班了,你不舒服就睡上一天吧,中午別忘了吃飯,我晚上盡量早點趕回來。”他在我的臉頰輕輕一吻:“寶貝,我愛你。”

我裝作睡覺,直到聽到他關門匆匆下樓的聲音,我突然想到,數年前當丁享潔是這座房子的女主人時,當她在夢中時樵曙東會不會也在她的臉頰上印下這樣一吻,說同一句話:“寶貝,我愛你。”

一定會的,全部女人潛意識裏總以為自己很特別,其實男人婚後做的所有事跟女人的魅力關係不大,絕大部分跟男人的本性有關,樵曙東對我做的事,他娶了別人也會做相同的事,那麼昨晚那樣的事呢,丁享潔與我不同,她是真的與樵慕白有過過去,他們也是叔嫂,見麵的機會一定很多,像是親朋好友的婚喪酒席,公司的公事,家族的私事,總會碰麵的,當樵慕白難以自製真情流露時,樵曙東也會勃然大怒會像對我那樣對她麼?

我想著想著隻覺芒刺在背,簡直難以想象,太不堪的畫麵了!如果這隻是樵曙東與丁享潔已成過去的一段,我可以說服自己接受,但是…昨晚讓我明白一件我一直在逃避的事,他心裏始終有丁享潔,就像當初我學車時他會這樣恐懼,丁享潔車禍去世的陰霾仍籠罩在他心頭。當樵慕白接近我時任何一點小事他都會嫉妒,那一句“為什麼要來招惹我的凝夕…”樵曙東心裏其實明白得很,我對樵慕白的感情從來沒有越過普通叔嫂的範圍,而那一句“為什麼我娶了誰她心裏都有你…”,我心裏沒有樵慕白,心裏有樵慕白的是丁享潔…昨晚的事根本與我無關,樵曙東…在嫉妒,不是嫉妒我和樵慕白的現在,而是嫉妒丁享潔和樵慕白的過去。

樵曙東曾說:“凝夕,我真希望我是他…”樵曙東希望他是樵慕白,他所想要的不僅是父親的愛,還有丁享潔的愛。也許從一開始樵曙東並不是真的有意於丁享潔,他從小被迫無論任何事都要與樵慕白爭個高低,他帶著勝過樵慕白的潛意識接近丁享潔,直到將她從樵慕白身邊奪走。

樵慕白曾對我說:“我所無法承受的是,我最後還是知道了,我的生母離開我父親後改嫁了別人,她生下的女兒就是丁丁…我無法承受的是,丁丁為了不讓我知道一切,嫁給了樵曙東…”丁享潔不是因為愛樵曙東而嫁給他,她是為了樵慕白而嫁給他的,她嫁與樵曙東卻仍愛著樵慕白,所以樵曙東嫉妒,所以他們婚後的感情“不太好”,所以他甚至連丁享潔的最後一麵也不讓樵慕白見到,所以他對我說,“凝夕,我真的很累,我的心其實很寂寞。”她活著的時候樵曙東在嫉妒,她死了樵曙東仍在嫉妒。

我曾慶幸樵曙東不像樵慕白那般癡情念舊,樵曙東從不曾像樵慕白那般神情落寞,他並沒有為丁享潔癡心守候,他日理萬機他如日中天他意氣奮發,丁享潔死後不到兩年他娶了我,他對我那樣好,他從不曾提起丁享潔這個名字,除了那一句“樵慕白,你給我聽清楚,全世界隻有一個丁享潔,她已經死了!”隻因我酷似丁享潔的聲音他們兄弟再度反目,樵慕白曾說:“她和我的前女友太像了,不是長得像,而是感覺太像了…”

是我錯了…

我的心如流沙般驟然塌陷,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為什麼當初樵曙東要如此心急到非我不可?…因為我像丁享潔,樵慕白會因為丁享潔喜歡上我,為什麼樵曙東不能呢?他忘不了她,他從不曾像樵慕白那般神情落寞,隻因他用一種更加隱晦的方式思念著她。

《情書》裏的博子看到騎著單車的女藤樹井,她並不認識她(女藤樹井),然而當她看到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時她喊出了“藤樹井小姐”,女藤樹井回頭沒有看到人海中的她,博子瞬間明白了一切,可又能怎麼呢,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丈夫已然去世,與盛大的死亡相比,愛情的真相實在太微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