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持續了較長的一段時間,傅墨雲最終沒有將那句話說出口,也不再拉著項之恒,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項府。
往後的幾日比往日更加沉默,除了埋頭於搜查藏匿於京城之中的非中原人士,也暗中留意著江湖上的動向,幾乎日夜不歇。
就在六扇門的兄弟看不下去去叫來項之恒遊說的時候,項之恒倒是很瀟灑地坐在傅墨雲的位置上喝著茶水不憂不急,老神在在地開了口,“等桐月汐找到了。他就好了。”
“桐月汐?”阿慶頓時湊了過來,“以前老將軍之女?”
項之恒點了點頭,這下連雁棲都來了興致豎起耳朵傾聽。
“據說那可是沉魚落雁的美人,可是真的?”阿慶不依不撓地追問著。
項之恒思量了一下,很可觀地點了下頭,桐月汐是個美人這絕對不假。
“那我們家老大可有動心?”雁棲倒是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那還有說,噓,別說了。他來了。”項之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急忙讓眾人散開。
明顯散發著低氣壓的傅墨雲冷冷地掃了眾人一眼,將手裏的卷宗分別拍到了阿慶和雁棲等人懷裏,“別隻顧著打聽有的沒的,去盯住這幾個人。”
“是!”幾人同時應答,翻看了卷宗之後各自快速離開。
傅墨雲抱著胸看著項之恒,毫無感情地開了口,“怎麼?”
“幾天沒合眼了?”項之恒對於傅墨雲的冷漠倒是沒有多少反應,將一個厚實的大包袱扔給了傅墨雲,“你奶奶心疼你。囑咐我一定要盯著你睡一會兒。”
傅墨雲彎腰接住,卻是就著這個姿勢蹲了下去,語氣中透露出濃濃的疲憊,“我怕我一合眼就看見她。說好的,每晚都去陪她。這第二日就食言了。”
“我說過,隻要你說出那句話,我就立刻幫你。我說的也不是玩笑話。”項之恒走到傅墨雲身邊蹲下。
傅墨雲苦笑了一下,“不,我說不出口。不單單是對你,也是對她。”
他有太多的責任擔在肩上,有太多的危險需要麵對,有了她這個羈絆,對於兩人都不好。
“那麼,放手。剩下的事,我來。”項之恒拍了拍傅墨雲的肩頭,大步地走了出去。
他們都太清楚這件事的利弊,也太清楚對於一個人該擔起的負責。
桐月汐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雖然她原本不在計劃之內,可是正是因為她的出現,才讓他們那個不切實際的計劃有了實施的可能。
所以,人是一定要留下,也一定要保護的。
但是,傅墨雲不能動情,甚至不能動容。
隻是項之恒錯估了桐月汐對於傅墨雲的吸引,所以這個計劃的開始就有了一些紕漏。
紕漏尚在可以扭轉的區域中,唯一擔心的便是傅墨雲。
項之恒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了一家不起眼的藥館。
在傅墨雲心急如焚的時候,桐月汐也無時無刻不盤算著離開的機會。
當她在莫影所住的院落裏住了幾日之後,仆人們也都與桐月汐相熟,那日上了些年紀的女子眾人都喚作李嬸兒,桐月汐也就跟著喊,還打算套套關係,探探口風。
後來也不知李嬸兒從哪兒聽聞桐月汐是教坊司中出來的女子,之後便不再如來時那般恭敬,甚至隻要莫影不在便開始挑刺。
莫影的院子中有著大廳,書房和膳廳等,連主臥和客房也是一應俱全,儼然一副大戶的風範。
平日裏莫影都會在書房中處理事情,而桐月汐則被半軟禁在客房中,至今兩人都保持著異樣的緘默。
李嬸兒看不慣桐月汐,但是其他幾個小丫頭倒是挺喜歡她,有時候李嬸兒忙著侍候莫影,而且莫影也不怎麼管束她們,所以她們得了空便悄悄跑桐月汐這兒來。
莫影的院落當中也有著廚房,而且也允許桐月汐在院子中走動,所以桐月汐閑著無趣便跟著幾個小丫頭學著做點心。
又過了幾日,李嬸兒見莫影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保持了沉默便也以為莫影不過是和其他公子哥兒一樣,找個美人兒來解解悶,對於桐月汐便嚴苛了起來。
“姑娘。莫公子現在在書房忙著。您現在空著便應該替他分擔些憂慮。畢竟他也未曾虧待過你,不曾想著報恩?”李嬸兒繃著臉一本正經地念叨著。
“李嬸兒,趁著莫公子不在。有些事我還是想問問您。”桐月汐低頭苦笑了一下,又緩緩地喝了水潤喉,本想換個溫和的語氣,但是一想到當初李嬸兒本就不喜自己又何必好言相商,便不由冷了下來,“莫公子將我帶來此處的緣由,你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