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法!”西苑管事的高叫一聲,院中傳來棍棒與人肉相擊的嘭嘭聲,以及婢女淒慘的尖叫,婆子嘶啞的嚎叫,還有小廝哭爹喊娘的嘶吼。
聲聲撕心裂肺。
院中,一些年紀小的丫鬟不禁哆嗦起來,隻想這一切快點結束。經過事的方嬤嬤大為不同,神色絲毫未變,還平靜如常的給淩姿涵斟茶換水。
淩姿涵斜倚在榻上,半眯著眼睛借機觀察堯王送來的人,將她們的反應收入眼底,並在心中重新劃分用途。等鑒定完她們,淩姿涵的目光又轉向院子裏,半眯著眸子,凝視著蘇氏繃得筆挺的背,眸中閃過最純粹的邪惡。
“小姐,這聲音聽著怪鬧心的,還是讓人把他們嘴堵了吧!”
流雲提議,見淩姿涵沒有反對,就對身側站著的方嬤嬤遞了個眼色。很快,方嬤嬤拿了東西,就帶著幾個得力的丫鬟婆子下去,堵了還沒領完罰的人的嘴,同時遣人還把領完罰的送回去,並囑咐隨行的小廝送到後把藥膏給傷患們。
這並不是恩威並施,而是雪中送炭,讓他們更加記住自己受的是大夫人的罰,領的是三小姐的恩。
很快,除了罰的最重的三個人,其他領了罰的都被送了回去。而這時,那侍妾因受不住而昏厥,玉釧也跟著兩眼一翻腿一蹬的撅了過去。負責責打的家丁紛紛住手,請示淩姿涵,但她依舊輕描淡寫的將問題推給了蘇氏,這讓蘇氏怎麼能不火大?一怒之下,她居然不再顧及她溫婉賢良的麵子了,高嗬一聲:“打!規矩不能廢,不管她們醒著昏著,隻要還有口氣,就給我打夠數!”
聽了這話,淩姿涵隻是皺了皺眉頭,沒有開口。她不是無情,但也不是瑪麗蘇,別人犯她在先,她犯不著替一個對她沒什麼用處,還曾想著要害她的人說話。所以,蘇氏想要用這步棋向她挑釁示威,算是徹底走錯了。
但今天的事到提醒了她,一件事情浮出腦海,讓巋然不動的她忽然坐起。
“剛剛突然想起一件事兒,正好問問姨娘。”端著茶盞,淩姿涵撥弄著白玉無瑕的杯蓋,指尖無意識的摩挲著杯蓋上頭的凸起,“聽說,我弟弟清泊在陵城的百州書院遊學,是嗎?”
淩姿涵輕描淡寫的一個問題,卻讓蘇氏心中警鈴大作。抬頭目光深沉的看著淩姿涵,卻沒出聲,倒是她鄰座的董姨娘替她回了話。
“五少爺幼時就去了百州書院,如今算算,也快有八年了!”
八年……和她查到的資料分毫不差。
淩姿涵幾不可察的的皺了下眉,無意識的“嗯”了聲,讓自己迅速的想清楚,這才朝董姨娘微微頷首。
轉眸,她深深地看了眼蘇氏,眸光閃過一絲詭異,嘴角微翹,不疾不徐的說:“說起來我還從未見過清泊,眼下又是夏節,他一定有假期。所以我早就修書一封去了百州書院,讓他回來。剛巧,我師兄堯王也送了邀請函,要薦清泊……入國子監,就讀!”
蘇氏隻覺心驚肉跳,淩姿涵突然提起那賤種就算了,她還能想辦法蒙混過去。可現下不僅僅是淩姿涵要人那麼簡單,這背後還牽扯堯王。若是推脫,惹上了那位爺,別說她苦苦經營的權位,就是命也保不住。但若真將那個賤種找回來,還給淩姿涵,淩姿涵再聽了那賤種的胡言亂語……後果怕更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