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好”字是怎麼聽,怎麼覺得別有深意,令齊德海是又好奇,又擔憂。可他卻有些不明白了,像淩姿涵這樣通透的人,難道不知道他們這種在宮裏摸爬滾打的老太監,最會揣測人心、識人眼色?為何她剛才還遏製的很好,現在卻將情緒流露出來,是真情難耐,還是故意為之?
眼下,心思難以琢磨的淩姿涵讓齊德海微微愣了下,回過神,卻還是笑著,故作無恙的應聲道:“三小姐有這種心自然好,這句話,奴才一定轉達到。”
“那就勞煩齊總管了。”說著,淩姿涵將聖旨交給身側已經站起來的流雲,並朝齊德海淺淺地福了福身,禮數周到,神色從容,舉手投足間皆有大家風範。
齊德海的眼底閃過金精光,麵上露出點滿意的笑,朗聲說:“眼見著快下早朝了,萬歲爺那邊,怕是少不了奴才要忙的,就先行告辭了。”
“齊總管慢走。”淩姿涵微微頷首,並朝一旁的流雲打了個眼色,低聲道:“替我送送齊總管。”
“是,小姐。”流雲回應了聲,走向齊德海身邊,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卻依舊聲音平板,神色不卑不亢的說:“齊總管,這邊請”……
這齊總管前腳走,淩琇就站了起來,身邊圍繞著的丫鬟婆子們也都跟著圍了上來,不停的恭賀著兩人,說著如意吉祥的話。淩姿涵壓根就沒這個心情聽,她現在還陷落在一種別樣的情緒中,難以自拔。
想想,誰有她倒黴,昨天才確定了一份感情,剛感覺到戀愛中談情說愛,甜言蜜語的美好,可今天卻要麵對一道不能違抗的聖旨。這算不算不可抗力因素?
但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抗不抗旨,而是瑞逸。
聖旨是賜婚她與邪王,那邪王呢,又是瑞逸的主子。現下,聖旨已下,瑞逸他怕是已經知道了吧!他會是什麼反應,是和自己一樣的心煩氣躁,莫名的難受著,還是為了仕途而放棄她,又或者正為這事想著對策?
“姐姐,恭喜恭喜啊,嫁了我們全西朝,最得寵的邪王!您真是……好命啊!”淩琇語調嘲諷的說著,眼底閃過一抹譏誚,“真真是羨煞妹妹了!”
夾槍帶棒的話讓淩姿涵回過神,卻因自己的幾番失神暗自責怪自己,並不住提醒著自己:淩姿涵,別忘了你為什麼要回來,你身上還肩負著使命,並不隻有兒女情長!
收斂心思,淩姿涵轉向淩琇,微微瞥了眼,淡然一笑:“也恭喜四妹妹了,現下倒也印證了我那日為妹妹測的字。”稍稍一頓,淩姿涵仿佛看透了她的心,嘴角再度勾起,眼中卻閃過一晃邪惡的促狹。婉轉的聲音緩緩而出,聽似溫和的提點,實則猛戳淩琇的痛處:“不過,四妹妹,你有的在這兒羨慕我,不如多去學學宮廷禮儀。聽說太子妃秦氏,是個極為講究禮儀的人,太子府裏的姬妾個個都被她調教的服服帖帖,一絲錯兒都不會出!”
相比淩琇赤果果的挑釁,淩姿涵的更勝一籌。一句話既挖苦了送過去頂多也隻算是個妾的淩琇,還暗暗透著另一層深意……太子妃不是個吃素的人,小心有命進去,沒命喘氣!
淩琇一臉的得意漸漸消退,眼中浮起一層怒意,揚起還握在手中的聖旨,朝淩姿涵直指而去:“淩姿涵,我再怎麼不濟,嫁過去,也是你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