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背脊幾不可察的顫了下,他似乎感覺到了她心中那活下去的願望有多強烈,同時,他也想起了來的路上,安涼對他說的那場血腥之災。
也罷,她本就該高飛的。
“我記得我曾說過,‘你本是鴻鵠,怎可做燕雀’,還記得當時你怎麼回答我嗎?”
記得,她記得非常清楚。
“記得,‘燕雀非鴻鵠,安知鴻鵠之苦?相反,鴻鵠又豈知燕雀之樂!’先生,若有機會,我還是希望隻做燕雀。”
她想到了自己和軒轅煌的約定,等卸下了所有的包袱,她就會走,和他一起,不求錦衣玉食,但求吃飽穿暖,平安幸福。
並肩而立,話音落,兩人就這樣沉默的站著。
許久,男人淡淡的歎息聲傳來,有些惋惜,卻又充滿了無奈。
轉眸,他看著淩姿涵的側臉:“不要再和命抗爭了,孩子。”
“先生,有必要每次都提醒我,我的命嗎?”淩姿涵莞爾一笑,但這笑有多慘白,估計隻有他能看得見吧。
“這是命,是你的業。孩子,你身邊如今藏龍臥虎,但京中局勢混亂,你若能保住身邊人,孜然一身的獨立出來自然最好。若必要時,我會助你一臂之力!”他的聲音悠遠動人,好似從天邊傳來。少頓,他又看了眼淩姿涵,背過身道:“罷了,再送你一句,勿要一人扛起所有的苦惱,孩子,你已經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了,偶爾也讓他們幫你分擔一些吧!”
銀灰色的身影一閃而過,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卻是那樣的瀟灑自如,不染俗塵半點。
淩姿涵坐在屋頂上,看著那離去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緩緩抬頭,她仰望著天空,反複思索著先生的話,心中有了個決定:韜光養晦,暗中行事。
次日,亦如往常,一大早淩姿涵就去給太後請安,並與軒轅謙及太醫一同給太後會診,確認明日太後可以動身回京,這才離開太後寢宮。
但在出去的路上,又撞見了太子。
這幾日,太子似乎一直在變著法兒的和她搭話,哪怕是閑索的幾句問好,他也會拖上很久。這讓淩姿涵很頭疼,若是前幾日,還有夏夏在,好敷衍,可今天剛好夏夏被斐揚給叫去了,她又和這太子撞了個正著,真是……誒!
“淩小姐又為太後請脈,真是辛苦啊!”
“臣女見過太子。”淩姿涵微微福身,然後用極為規矩,卻刻意疏離他的語調說:“臣女剛剛為太後請了平安脈,太後鳳體寒症已控製住,明日可以回宮安養。還請太子放心。若太子無事,臣女就先告退,不妨礙太子去給太後娘娘請安。”
“淩小姐執意要與本宮如此說話嗎?”一連幾日,她的態度就和石山上的頑石一般,絲毫沒有動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