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三百四十八年,盛夏。
身著白錦蘇繡十二尾鳳裙,頭戴國師玉冠的淩姿涵,親手為軒轅謙帶上綴著明珠的皇冠,在殿中舉行加冕的祈禱。
三禽祭天,三牲祭地。
禮成後,淩姿涵率領殿中眾禮官,向軒轅謙行禮。
三跪九叩,即便是軒轅謙想要阻止,也知道這種場合,這樣的做法,並不合適。隻能肅著臉,接受她的跪拜,但這心裏卻明白得很,這……是訣別。
“告祭禮成,請即皇帝位。”
軒轅謙垂眸看著淩姿涵,稍頓,示意身邊接任太監總管的年輕太監,上前相扶。
淩姿涵抬頭望著他,那目光一如從前,但卻少了份曾經的輕鬆自在。這讓軒轅謙不禁想起,在慕容暝幽得到世子之位時,淩姿涵看著他的目光,也是這樣的……這樣的令人熟悉而又陌生著。即便再怎麼一如往昔,隻要一觸及這目光,便會立馬想起,如今的他們已經不一樣了。
少年英朗的新相淩清泊,穿著丞相暗紅色的官服,穩步走進大殿。
明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卻好似因為這一場曆練,瞬間成長起來。
還是那樣姣好的臉龐,與淩姿涵有著七分相仿,但身上的那份氣質,卻是截然不同了。終於褪去了偽裝,多了份屬於男子的英氣,眉宇間也多了份沉澱。
他微微看了眼新帝身邊的姐姐,繃直的嘴角勾起一絲弧度,就立刻收回眼神,一本正經的向新帝行禮,請新帝移步勤政殿。
軒轅謙緩步離開,淩姿涵與淩清泊隨行其後。
出門,龍輦已經準備妥當。
等軒轅謙上輦,淩姿涵則坐入隨後的轎中,很快也就到了勤政殿。
殿外,三品一下的朝臣雲集在此,見龍輦停下,紛紛跪地,恭請新帝入殿。
下轎,淩姿涵手持曆屆國師所用的笏,與軒轅謙保持著兩人的間隔,穩步走上紅毯。等他從正中龍梯上殿時,她則從左側的臣梯行至。
入殿,殿中朝臣均已排列妥當,軒轅煌立於眾臣之外,卻在殿首,領著一杆王爺,立於一排。他朝淩姿涵遞了個眼神,微微一笑,不過她並沒有收回視線,即便是當軒轅謙走上龍椅,撩袍坐下,他的視線依舊追隨著站在軒轅謙身側的身影。
“排班!”通讚高唱。
新相入班,位於眾大臣之首。
此時禮樂響起,淩清泊率眾臣三拜九叩,禮畢是,通讚引淩清泊至皇帝寶座前。
“跪……搢笏……”
眾臣再次跪下,淩清泊應聲搢笏,接過捧寶官恭敬奉上的玉璽,捧著舉過頭頂,“萬歲登機,臣等謹上玉寶!”
登機大禮按部就班的進行著,三呼萬歲,一聲蓋過一聲高。一時間,這樣的聲音便在大殿中不斷回響著。似乎要向所有人昭示,新帝登基的喜悅。
但因為宸帝的喪期剛過,這樣的登基大典還是會蒙著一層陰霾的色彩,即便此刻禮樂和樂,眾臣受封,淩姿涵還是心有餘悸的想著這些年的一切。
而這,是塵埃落定,還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