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西玥島上……你為何一直昏迷不醒?”
季暄笑容一滯,眼眸微微垂下:“九黎姑娘可有其它想問的,除了這個,我知無不言。”
“不必了。”九黎輕聲道。季暄的回答是預料之中,八年前她也曾問過季翎,季翎的答案比季暄簡單得多,冷冷瞥她一眼,然後轉過頭去不說話。她隱約覺得,季翎身上很多說不清的東西,都與那段不願提及的過去有關係。
“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十夏好奇的聲音打破有些沉重的氣氛。
“沒什麼。”九黎和季暄異口同聲。
“哼,不告訴我算了!”十夏不滿地噘噘嘴,轉瞬又笑了起來:“季翎哥哥走遠了!我們快跟上去吧!”
九黎牽著十夏的手往前走,很快季暄便跟了上來,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九黎姑娘你真沒有什麼想問的?比如師兄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有沒有心儀之人?這些可是很多人問過我的,我從不輕易說,但我覺得九黎姑娘與師兄十分相配,願全全告知!”
“……”九黎腳下步子加快。
“咦,阿九姐姐慢點,我跟不上了!季翎哥哥就在前麵等著,我們不用急的。”
九黎腳步一僵,頓時快也不是,慢也不是,在原地緩緩地深吸了一口氣。
此時已近傍晚,漸漸西斜的日光灑在凸起的懸崖石岩上,一線霞光從天邊燃起,拔地的群山在殘火的色調裏呈現出青黛色的輪廓。
季翎獨身站在懸崖邊,從袖中摸出鑲嵌著紅玉的抹額,手指敲在紅玉上,低聲道:“婪,不要再在我使用火靈術的時候擾亂我的心神。”
紅玉的光跳動閃爍,像是在回答著什麼。
季翎挑起眉,目光冷了起來:“我是季翎,便隻是季翎。什麼前世今生,與我何幹!”說完,一把將抹額扔回了袖子裏。
俯視著陡峭懸崖下的平原,他輕輕吸了口氣,使用火靈術後便一直壓在心頭的那股沉重荒涼感,終於漸漸平息。 借著清新的山風,他運起聚靈術,讓體內消耗過多的靈力重新凝聚。
聽到身後腳步聲,季翎回過頭,正看到走近的九黎和十夏向他投來略帶擔憂的眼光,便笑道:“靈力耗多了,來崖邊吹吹風。”說著還伸出手戳了戳十夏頭上圓圓地小發髻,無視十夏的瞪眼抗議,他衝後麵慢悠悠的季暄喊道:“師弟你若是想在懸崖上過夜的話,不妨再慢點。”
季暄欣然笑道:“師兄你恢複正常了。”
“我何時不正常了?”季翎挑眉,他指了指險絕的懸崖,勾唇道:“師弟,你先下,好好探路。”
“啊?”季暄笑容一僵:“之前不都是師兄你探路麼?”
“師弟不是也說了,我沒有方向感。”季翎答得理所當然。
季暄瞪眼,下懸崖需要哪門子的方向感呀!看看季翎一臉的微笑,他哀歎一聲,開始小心翼翼地在懸崖上尋找落腳點。
九黎在心裏暗自感歎:這真是她見過的最明目張膽又最自然的報複。
這片懸崖雖險但並不高,幾人在天色暗下來之前,四人總算是落腳在了平原。至此,經曆了整整四天的顛簸劫難後,他們終於脫離了鬼淵群山,雖已極疲憊,也不妨滿腔的欣喜激動之情。天色已晚,幾人便商定在平原上歇一晚。
九黎張嘴想說什麼,頓了頓又作罷。落腳平原的那一刻,她黎隱約感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息,再想弄清楚些,又感覺不到了。自己莫不是被蛇驚得有些神誌不太對了?
很快,最後一絲流連於峰頂的天光被冥冥夜色吞沒,黑暗裏石崖的輪廓模糊而陰森。
野原的中心,一團火焰燃起,在稠密的夜色裏驅開一方微小卻溫暖的世界。火堆旁的季暄得意地拍拍手:“雖然我不擅長火靈術,但還是可以生火的!”
九黎回想著剛才季暄不斷聚集著氣刃摩擦樹枝的樣子,默然無言,能讓氣刃數十次的劃在同一處,可見其功力之深,然,沒想到聚氣成刃作為攻伐之術裏較難的一種,還能有這樣奇特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