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將她帶到安城?”木九黎睜大眼睛看著季翎。
“沒錯,親眼所見更能觸動她的記憶。”
“可暗魅不能離開自己的域呀?”
“的確是不能自行離開,”季翎微微一頓:“但九黎你會縛靈吧。”
縛靈?木九黎有些明白了,縛靈可以將靈獸靈體限製在施展人周圍,暗魅也屬於靈體的。不過……
“你怎麼知道我會?”木九黎有些不安。她昨晚才在弈的指點下學會縛靈,季翎怎麼會知道……
“猜的。”季翎微笑:“你既然會鎖靈,或許也會縛靈。”
木九黎聞言安下心,轉眼看向暗魅。綠衣女子也正看著她,空茫混沌的眼裏有著一絲她無法拒絕的期待。
木九黎沉下氣,十指相合,開始施展縛靈。可以成功的吧,雖然她的縛靈威力尚弱,但暗魅是自願被束縛的。闔上眼,淺光在她不斷變換手勢的指尖聚起,綠衣女子消失在光暈裏。
回到安城的時候已是下午。
季翎無視街上行人的異樣目光,淡然地將禦物飛行用的木板放回街角。看向身後一直沉默低著頭的木九黎,季翎不解地挑眉,從成功對暗魅施展縛靈後,木九黎就一直保持著望著袖子發呆的狀態。
“咳,走路的時候稍微看看路。”季翎試圖將九黎從呆滯中喚醒。
但早已陷入自己思緒的木九黎恍若未聞,她正對著自己的袖子認真思考著——此刻的暗魅在哪裏呢?雖然能感覺到暗魅的氣息卻不清楚她是什麼狀態。縛靈是把靈體束縛在施展者身邊,那麼暗魅是在自己周圍飄著嗎?在頭頂上,又或者是在袖子裏?如果是在袖子裏,會不會看到鐲子裏的弈呢?
季翎無言地歎了口氣,他猜眼前少女的思維又在什麼異乎尋常的地方打結了。季翎伸手在木九黎眼前晃了晃,隨即被身邊行人談話裏的熟悉字眼吸去了注意力。
“聽說了嗎?長安君這次親自來給寧玦少爺送花來了!”
“那個一年前當街調戲寧玦少爺,被少爺趕出城的長安侯爺?”
“沒錯,就是那個對寧玦少爺說‘真是個美人呢’的長安君,當真不負風流之名!被趕走後還月月派人來送花,這次竟然親自來了。”
“也不看看寧玦少爺是怎樣的性子!這長安君還真膽大!”
“畢竟是地位尊貴的侯爺。說起來,寧玦少爺是沐陽公主的兒子,那他跟長安君算是表兄弟呢。”
幾個行人說著笑著,漸漸走遠。
“長安君?”回過神來的木九黎驚道:“那畫卷的軸上刻的就是‘贈長安君’。”
季翎微眯起眼,長安君……這個人又在那迷霧重重的“一年前”扮演著什麼角色呢?
木九黎和季翎走回城主府時,意外看到門前有兩人正和管家說著什麼。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和一個拿著盆花的隨從。
形狀普通的黃瓣小花,那是……鬼池花!兩人有些詫異地走近,正看見管家邊接過花邊說道:“我會把這花送到少爺那,但少爺不便見客,長安君若無他事還請回吧。”
這就是長安君?兩人打量著眼前的男子,華美的衣物與玉飾,五官俊朗,笑容裏舉止間皆是風流之意。
長安君也注意到了他們,眼裏亮起光采:“今日運氣甚好,一下見著了兩位美人!”
此話一出,氣氛微滯。木九黎倒還好,季翎卻是僵了嘴角,抬起眼,灼灼眸光掃向對麵的人:“早聞長安君風流之名,隻是可惜竟患有眼疾。”
長安君哈哈一笑:“在我眼裏美人可不分男女,觀之心悅的便是美人。”
季翎冷著眼沒有說話。一旁的管家見狀,出聲道:“長安君,這兩位是新入府的降妖師——季翎和木九黎。”
“居然還是會除妖的美人?”長安君笑意愈深:“相逢是緣,本侯爺願請兩位到茶樓一聚,如何?”
季翎挑眉答道:“好啊。”木九黎不解地看向他,卻見他對她使了個顏色,眸裏似有深意。
安城一座繁華的茶樓裏,長安君與兩人相對而坐。三人麵前都擺著上好的茶水,卻都沒怎麼動過。
幾句在木九黎聽來毫無意義的虛話之後,季翎微微斂眸,手指輕敲著茶杯:“花了這麼貴的茶錢,長安君想對我們說什麼呢?”
“那要看兩位美人問些什麼了。”長安君輕抿了口茶水,笑得風流。
季翎從袖中拿出那幅畫卷,勾唇道:“就問這個吧。”
看見畫卷,長安君有些詫異:“這畫居然會在你們這裏?”頓了頓,他繼續說:“既然你們能拿到這畫,應該已經知道聆鬆了。聆鬆是我的好友,當然,也是氣質極佳的美人呢。一年多前我把這畫卷給他,讓他幫我畫那棵可開百花的花樹,他畫好後卻沒能及時給我,再後來他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