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九黎覺得今日的季翎很奇怪,哪裏奇怪?從頭到腳,從早到晚都說不出的奇怪。
先是莫名其妙地提出要逛脂粉店,確認沒聽錯後木九黎的第一反應是:“你要買胭脂?”
“……當然不,你看這麼多女子買,定然是不錯的東西,你不想試試嗎?”
“我不用這些。”
“難得下山,難得入皇城,不逛逛脂粉店多可惜。”
完全不明白此話邏輯何在,更不明白季翎為何如此熱衷的木九黎就這般稀裏糊塗地被拉進去了。緊接著木九黎發現老板娘每向她推薦一樣東西,季翎都會恰到好處地幫腔幾句,引得一堆女子圍觀加羞澀搭話。
被熱情的皇城女子纏得頭疼的季翎終於忍不住咬牙問木九黎:“這麼多你沒一樣看得上的?”
“我不能碰這些東西,會起疹子。”
“你怎麼不早說!”
“我以為你想逛。”木九黎很無辜。
“我……”季翎難得的噎住了,不顧老板娘的熱情挽留,一刻也不遠多呆的和木九黎逃離了胭脂店。
那之後,兩人繼續四處逛著,路過一間賭坊時,季翎似不經意地問了句:“九黎,你試過這個嗎?”
“不曾。”木九黎如實回答。
季翎立馬來了興致:“那我們去試試!”
木九黎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季翎正要說什麼,便見兩個神色呆滯赤裸著身的大漢走了出來,季翎迅速捂住了木九黎的眼,拉著她退了兩步。
“瞅這兩人,真可憐,輸得衣服都不剩了。”
“這算什麼,坊裏更慘的還有呢!啥都有,汗味腳丫子味都夠熏人的!”
兩個賭坊的小廝討論著。
“咦,剛站在這的那小哥和姑娘呢?”
“哦,那小哥聽到你說腳丫子味就迅速扯著那姑娘走了,速度快的喲!”
忽然被捂住眼又忽然被拖走的木九黎很茫然,被扯著幾步眼前仍是一片溫熱的黑暗,她莫名地有點耳尖發燙。
“季翎……手……”
反應過來的季翎迅速收回手,木九黎瞅著他不太好的臉色,擔憂道:“你沒事吧?”
“沒事。”季翎笑得有點僵。
兩人又繼續走著,不自覺便走到了日頭正當午。季翎的腳步被一個聚滿了人十分熱鬧的大涼棚前停下了。
“賭蛐蛐。”季翎念出垂布上的字,饒有興趣地挑起眉:“我還未見過這個,想不想看看?”
這次木九黎也十分感興趣:“好!”
兩人加入人群去看中心鬥場的兩隻蛐蛐。
兩隻蛐蛐個頭都挺大,一黃一黑,正在瓷罐子的兩端蓄勢待發。主持賭局的人喊道:“開賭了!開賭了!覺得哪隻能贏就賭哪隻!”
季翎的視線在兩隻蛐蛐間徘徊了幾個來回,道:“我覺得黑的會贏。”
木九黎言簡意賅:“黃的。”
隨著人用馬尾鬃在兩隻蛐蛐間一引,兩隻蛐蛐立刻鬥了起來。幾番來回後,黑的敗下陣來,黃的則引翅長鳴。
人群喜憂參半,季翎轉頭問木九黎:“你怎麼知道?”
“蛐蛐的顏色可分尊貴,白不如黑,黑不如赤,赤不如黃。”
“你對這個很了解?”季翎有些詫異:“莫非之前玩過?”
“嗯,”木九黎想起幼時之事,微微笑了笑:“小時候莊子裏常有人玩,我經常跟著看。”
“我還以為女孩子小時候都玩鬥草呢。”季翎微微挑眉,看看天色,又看看即將開始的新一輪鬥蛐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