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
顧之舟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腦袋裏,胃裏,幾乎都喊著同一個字。
他以為自己喊的很大聲,其實聲音便跟小奶貓似的,隻丁點兒聲響。
方睜開的眼睛也微微泛紅,好像要哭了似的。
玄烈看著他,心中不由開始埋怨起如今的季節,為何桃子還沒結下來,等結了桃子,他定然讓小人兒吃到飽。
但想隻是想,如今玄烈一張臉不由和緩了三分,探下身將小人兒攬在懷中,而後輕輕讓他靠在床頭。
“疼嗎?”
顧之舟看了他半天,仍舊緩緩吐出一個字:“餓。”
陸晟還未回來,玄烈不由沉默半晌,而後道:“我去捉雞。”
捉雞……
捉雞!
顧之舟腦袋終於清明了幾分,隻想爬起來逮住他,奈何身旁沒幾分力氣,便隻能似個小貓崽子似的在後頭扯著嗓子叫喚。
“小烈……小烈大爺……那雞還不能吃啊!”
玄烈眉頭皺的更緊,站在門口看他:“為何?”
這些小雞崽子每日吃得多,在島上吸收的靈氣也不少,故而雞肉勻稱地很,於小人兒補補身子,正好。
他尚記得小人兒盯著那群雞崽子流口水的模樣,怎的如今這小人兒竟成了大善之心?
顧之舟痛心疾首:“你浪費啊!它們還會長大的!現在能吃多少肉!”
……果然。
正此時,那陸晟亦帶著戰利品回來了。
玄烈臉上不曾鬆懈,一顆心卻是放下了些許,將他手中的白玉盤接過來,便衝他點點頭往屋中行去。
陸晟瞧著屋子,心中不由帶著些許焦躁不安,不知他這徒兒醒了沒有?如今是個怎樣的狀況?
他心中焦灼,卻忽而聽著有人說話:“師傅?”
“你怎在外頭站著,進來罷。”
正是他的好徒弟,陸晟第一次在自個兒的地盤上被邀請……然後頗有些熱淚盈眶的衝動。
見陸晟走進來,顧之舟連忙招呼他:“師傅快些坐……額,你快去拿個凳子啊,這麼沒眼力見兒呢!”
如此說著,一邊伸著腳踢了踢玄烈的脊背。
正耍威風,顧之舟忽而僵住了,看看玄烈,又看了看他便宜師傅,心中不由叫起苦來——玄烈怎的竟如此大搖大擺在這島上?!也不知道避諱一下他這師傅!
不過見二人麵色如常,便不由問道:“這是我哥哥玄烈。師傅看來已然同我哥哥見過了?瞞著師傅將人帶來島上,實在是我的過錯……”
他不大不小扯了個謊。
陸晟雖知曉他此話定然水分頗多,卻仍舊道:“已然見過,這幾日均是他照料你。若是你哥哥,那便以後與你一同修煉便是。”
對這個人,陸晟並不打算深究,修仙路漫漫,並不是所有的疑惑都可得解的。
看小人兒還想問什麼,玄烈不由微微挑眉,仔細看了看小人兒,見他比先前倒是精神了些許,便直身站起來,口中淡淡道:“不餓了?那我倒掉了。”
手中的玉盤便要直接端走。
民以食為天,顧之舟看著那玉盤便雙眼一亮,也顧不得甚麼麵子了,撲過去便一把抱住了玄烈的腰:“我錯了大爺,給點兒吃的吧……”
陸晟,陸晟已然無法形容如今的心情。
狼吞虎咽之際,還不忘了衝著他師傅舉起一塊香噴噴的綠豆糕:“四五……一也吃點吧?”
師傅,你也吃點吧?
陸晟淡定地笑一笑,緩緩道:“師傅不餓,你吃吧!”
不提他早已辟穀之事,便說在一旁虎視眈眈的黑衣少年,對方修為不清,且看著對他這徒兒相護地很,他還是觀察一段時日為好。
兩人皆看著顧之舟,他不由麵上也帶了些許羞赧,將最後一塊填到嘴裏之後才道:“我大約是睡了好久,整個人都仿佛耗空了……”
兩人不由了均是看向他。
陸晟唇角抽搐著,隻道:“咳,不久,連著今日睡了三日。”
顧之舟倒是吃驚的很:“我竟不是睡了三年嗎?”
為何如此說呢,隻因擺在他麵前的,玄烈的一張臭臉。
約摸陸晟沒覺出甚麼,但與玄烈相處甚長,他隻是看一眼,便能說出,有何處不同。
玄烈好像,身量高大了三分,不止如此,方才沒聽出,聲音好像也變了些……
“小烈,那你是怎麼了?”
不過短短三日,小烈變成大齡兒童了?
他昏睡的三日,究竟發生了甚麼?
玄烈將他手中的玉盤接過來,順手擱在桌上,順口隻道:“沒甚麼,吃了些東西,沒有太多改變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