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烈依舊一身黑衣現在原地,但看著眼前,他眼中不由帶了幾分無奈。
如今他大約知曉了這處的狀況,這幻境倒是真實的很,隻不過,麵前的小人兒卻是……
誰能解釋一下他身上穿的這東西?嗯,就算這毛茸茸的衣服能說的通,那後頭的尾巴又怎麼講?
明明知曉,隻需將這幻影打破了,他便能出這幻境,然,一雙手卻是仿若有萬鈞重般,抬也抬不起來。
這個“顧之舟”卻是眨著一雙桃花眼緩緩靠近了玄烈,尚三步之遙時,他忽而一掌襲來!
而他的指尖,閃著微微寒光,赫然便是一副猙獰利爪。
玄烈冷哼一聲,伸手便扯了一塊衣袖,將自個兒的眼眸遮住,實在也是沒別的辦法——看見這人,他便會想起小人兒,怎的能下得去狠手?
這“顧之舟”尚且疑惑時,卻見這黑衣男子亦是迅速攻擊,毫不留情的樣子幾乎讓他認為自己化錯了人!
與此同時,眾人亦是遭遇幾乎各不相同的襲擊,但這幻境太過邪性,幻化出的人好似真實一般,竟還會苦苦求饒。
陸晟有多久沒有聽到雲兒說話,他自己都不記得了,他心中激蕩無比,忍不住喚她:“雲兒,你等等我……”
哪怕前方有刀山火海,重重煉獄,他也要跨過去,不做之前那個懦夫了。
但他正往前走著,忽而卻覺腦殼一痛,而後便是隆隆一聲:“醒來!”
他豁然睜開眼睛,卻是見——眼前哪兒有什麼叢林?!空蕩蕩的仍舊似他們曾行過的冰原一般無二。
他不由看向其他人,隻見漠與百裏亦是一副惺忪模樣,仿似將將自睡夢中醒來,而自個兒身旁的黑衣少年,手中卻是發出怪異的叫聲。
咳,再詳細些,應是他手中拎著的一隻兔子,發出怪異的叫聲。
這東西體型小,也就一尺來長,身子乃是雪白顏色,但腦袋上的一雙尖耳朵,竟是烏黑色澤,看著極是分明。
唔,這雙耳朵此時正被玄烈扯在手中。
“你們當真沒用的很,不過一個小小幻境,竟讓這小東西將你們玩弄於股掌之中!”
且,想起小人兒的扮相,玄烈如今還有些不自在。
哼,這東西,便留著給小人兒燉湯罷!
漠見了他手中的小家夥,不由眉頭微挑,口中赫然道:“竟是一隻犼。”
百裏亦是湊過來,口中不由好奇道:“這便是看守天涯海角的神獸嗎?”
好似慫的很啊,被玄烈揪著耳朵,竟也不怎的敢叫喚了,且,這犼雙腿哆嗦是怎麼了?
他還沒想通,便見漠迅速閃身,而這犼嘩啦啦將自個兒一身紅衣澆了個淒慘。
這還不算,他的法衣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朽起來,最終,一片片落在地上……
眾人不由均是撇過了頭不去看他,百裏漲紅著一張俊臉,迅速在戒指裏扯了一件法衣出來,將自個兒罩住,而後,忿忿然看向漠——他倒是想找玄烈,但玄烈半點亦不搭理他。
“你不覺得,你有什麼應該同我說明白嗎?”
漠撐著一張儒雅笑臉,緩緩開口道:“形如兔,兩耳尖長,僅長尺餘。獅畏之,蓋吼溺著體即腐。《偃曝餘談》有載,你如今有法衣擋著,未曾傷了倒是甚好,日後見了不識得之物,定要長幾分心。”
不由將百裏說的更是氣衝衝,伸手便衝玄烈討要它:“你將此物給我罷,便算我也欠你一人情怎樣?”
他定要找回麵子!
玄烈看他一眼,而後果斷拒絕:“不要。”
百裏氣急敗壞:“為甚?不過是一隻小妖,你莫非還要收了他做靈寵?”且,這東西能抵的過自個兒的一個大人情嗎!哼,平常人他還不給呢!
漠在一旁看著,想擋住百裏卻未曾來得及,不由心中歎氣,他總是冒冒失失,不知這性子何時才能改的了。
見他不依不饒,玄烈不由皺了眉頭,緩緩隻道:“這個,我要留著。”
他將手中的白毛犼舉了舉,那白毛犼似是聽懂了一般,衝著百裏呲牙咧嘴,幾乎沒將百裏氣死。
“阿舟身子弱,用它燉湯,應該很補。”
白毛犼四腿伸直,不由僵住了……
顧之舟若聽得見玄烈的話,定然要說,勞資再不想喝湯了,現在是,將來也是!
便在一個時辰之前,他將將醒來,一腳跌在天水池裏頭,咕咚咕咚嗆了半池子水,還把顧伯心疼的不行——自然不是心疼他。
“你知道你喝了多少水嗎?你知道那些水要多久才能回溯嗎?”
顧之舟不知道,不過令他稍微能開心一些的是,這天水池之中的水,竟是一池活水,如此想來,倒也能抵消一些他喝了自己洗澡水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