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的小崽子!膽子還大的很!”
顧之舟將將坐下,還未來得及吸收魔氣,耳中便傳來一聲怒喝,好似雷霆一般,在耳朵裏炸開,令他不由頭腦發懵。
他不由四下看了看,這洞中仍舊是空無一人,明明他之前便已然探好了,裏頭幹淨的很,也沒甚麼散碎的枯骨,如此,他才會進來的,卻不曾想——竟是有鬼。
“顧伯……你可聽見什麼了嗎?”
顧之舟哭喪著臉問顧乘風。
不一會兒,顧乘風便現身在他身前,口中不答話,卻是左瞧瞧右看看,半晌才開口道:“咱們能料到的,或也有人想到了。”
什麼?
顧之舟不由睜大了眼:“你的意思是,此處當真還有旁人?”
他左右看了看這山洞,山洞已然風化,四處均封的結實,隻一個出口被他自個兒堵住了,但,外頭卻也不可能有什麼人。
畢竟,血魔神當真不是吃素的。
“你這小崽子,快將身子挪開,快要壓死爺爺了!”
顧之舟不由低頭去看,不由眸光一緊,隻見自個兒屁股底下,不知何時竟趴著一小東西,扁平扁平的,且一身灰塵已然將它埋的嚴實,若不是他一雙眼睛開合兩次,露出了些許腦袋形狀,他幾乎要以為是這灰塵成精了。
他連忙挪開,看這那處微微凸起的地麵,口中隻道:“方才未看見前輩,實在對不住。”
左右是他將人家坐在屁股底下,首先認個錯,並不為過。
那小東西冷哼一聲,顧之舟便看著,地上的凸起緩緩更高了些,而後,它開始抖摟身上的灰塵,如同剛洗澡之後的大黑,隻刹那間,整個山洞裏都是它揚起的灰塵。
顧之舟被嗆得眼淚之流,隻得捂著鼻子先往洞口退了幾步,希望運氣沒有這麼衰,這時候遇上血魔神。
待塵埃落地,顧之舟不由借著外頭的微光往洞內看去,卻見——一隻豬,正瞪著一雙黑乎乎圓溜溜的眼鏡看著他。
它不過一尺來長,全身泛著青色,腮下兩旁,均有一幾乎與他等身長的獠牙,雖它擺著一副凶惡模樣,但顧之舟心中卻覺得,這豬略有些蠢萌。
且……他是如何把自個兒埋在這裏頭的?
還未說話,卻聽顧伯沉聲道:“此乃當康。”
顧之舟不由摸了摸腦袋,他好似聽過當康之名,但又不甚明了。
“欽山中有獸焉,狀如豚,名當康,其名自呼。見則天下大穰。這當康乃是瑞獸,約摸是戰前隨某位神來此處,沒想此時竟落得如此可憐。”
顧伯唏噓不已,約摸又是想起之前看過的神史。
顧之舟看著眼前這小東西,不由滿麵狐疑,若是按照顧伯的說法,那這小東西,便是神獸咯?
然而,這體型這麵相,怎麼看都和顧之舟想象之中的有些差別。
在他印象之中,神獸,乃是麒麟鳳凰之流,再不濟,這個頭也得有些威懾吧?
且不說當康似隻小豬,便說這體型,就頗為委屈神獸兩個字兒了。
當康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怒然道:“兔崽子你看什麼呢!”
顧之舟心中更加確認——這玩意兒絕不是神獸。
他不由問道:“晚輩雲華宗顧之舟,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這話說出來,顧伯又炸了,在他身旁轉著圈兒問他,為什麼要腦殘說真實身份!
顧之舟認認真真認了錯兒,並發誓以後絕對不會!
實則,他覺得對著一隻豬實在沒甚麼好偽裝的,而且,在這小小山洞之中,尚不知要過多久呢……
地上那青色小豬斜眼瞟他一眼,約摸是略微滿意他這畢恭畢敬的態度,遂,它清了清喉嚨,緩緩道:“當……康……”
而後他帶著些許期待看向顧之舟。
顧之舟心中不由道,果然是當康,不過說自個兒名字非得拉長了說,也是神獸的怪癖麼。
“你就沒有感覺到什麼?”
當康一雙眼睛瞪大,忽然開口問他。
顧之舟也愣了,不由茫然道:“我應該感覺到什麼?”
當康委屈萬分:“譬如聽到本神的大名,你飄飄欲仙,如夢似幻……”
顧之舟看他說的不似玩笑,不由嘴角抽搐,問顧伯:“每一隻當康都是這樣自戀嗎?”
顧乘風卻是微微歎了口氣,亦是問他:“你當真沒有感覺到甚麼?”
……他真的應該覺得當康的名字令他飄飄欲仙嗎?
那樣是精神病患者吧?
“你有所不知,當康乃是瑞獸,它發出的叫聲就像在呼喚自己的名字。傳說天下要獲得豐收的時候,它就從山中出來啼叫,後來,當康漸漸絕跡,神便與最後一隻當康之神力,當康既為神獸,其叫聲便會令穀物生長,天下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