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舟不由皺了皺眉頭,他還未開口,卻見那青玉青絲散落著,一臉慵懶,淡淡隻道:“看你如此匆匆,怎的竟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被他如此一問,顧之舟一肚子火氣又燃起來幾分,不由隻道:“錢符如今不過聚氣五層,你明知他受不得你,你竟還如此……”
當康窩在顧之舟懷中,一副懶洋洋模樣,絲毫沒被二人的情緒影響。
青玉不由勾唇一笑,他勾勾小指,顧之舟隻覺懷中一空,眨眼間當康已然被他似條魚一般釣了過去,在青玉懷中掙紮不已。
然青玉是何人,他修為深厚,當康雖自詡為神獸,如今卻隻是個空架子,掙紮半晌,見沒甚麼作用,便也放棄了。
青玉一手拍著它的腦袋,眼角微挑帶著三分戲謔,看向顧之舟:“怎的?莫不是你也想吸了他?”
顧之舟臉色一黑,幹巴巴隻道:“你當我同你一般麼?”
此話說出,他便有些後悔,然卻已然收不回。
他聽過關於這柳青玉的傳聞,坊間流傳最多的版本就是他本不過是極樂老祖帶回來的一個爐鼎,所謂爐鼎,便是待那極樂老祖吸空了此人精氣,便無什麼用處了。
然而,這柳青玉卻是不同,他於幾年前來到合huan歡宗,地位與功力卻是扶搖直上,至如今極樂老祖已然不知何處,他卻是將這合huan歡宗拿下,成為一宗之主。
無人能說清他的真實修為,但眾人皆傳,極樂老祖便是此人所殺,故而,此人心性更是深不可測……
然,那青玉聽了卻是不怒反笑,他笑起來極美,眉眼細長如畫,紅唇不點而朱,口中緩緩隻道:“你自是不同我一樣。”
他頓了頓,才道:“那錢符我且不會動他,方才不過讓他一觀本宗主的寶器,約摸後頭他也不會在來,不過,這誰能說得準?”
他忽而起身,一把將當康弗開,長袍微動間,一步步逼近了顧之舟,鉗了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道:“你可要將他看好了,若他再來,我便不客氣了。”
顧之舟一把便拂開他的手,冷著一張臉,口中隻道:“當康,走!”
而柳青玉現在柳園之中,看著他的背影,卻是久久未動。
顧之舟離了桃莊許久,當康才在一旁暗搓搓的開口:“咱們……去找誰給你引丹火?”
一句話便令顧之舟萎了。
於這魔界之中,便除了這個青玉好似對他無甚惡意,其他,他還能去找誰呢?
他不由又是心焦起來,隻敷衍道:“後頭再看罷。”說罷便繼續往回行,然還未到,便聽到一陣熙熙攘攘。
驚天派是個小門派,上上下下不足百十人,然今天卻是熱鬧的很,顧之舟站在遠處看,隻聽得吵嚷一片,那驚天派的大門也被堵的結結實實。
他不由一頭霧水,不過看外頭都不是甚麼相熟的人,便也未曾過去,眸間灼灼魂火微亮,便將留在驚天派的那隻遊魂召了出來。
眾魔不經意間,也不曾注意有一隻慘白的手爪正藏頭縮尾的爬出來,直直到了眾魔後方。
顧之舟隻覺得衣衫微動,低頭便見自個兒衣袍角上掛著一隻白骨爪子,便伸手將他撈起來,口中問:“此處發生了什麼?你可見錢符了?”
那手爪微微一動,指向了驚天派門口喧嚷的眾魔……
原來,就在兩人去桃莊不久,邪月派掌門的三公子與驚天派因一件魔器,起了爭執。
本說魔器不算難得,但那魔器之上卻好似有神光流轉,故而本為上品魔器的一麵凝冰盾便如此引起了眾人的貪念。
魔之所以被稱為魔,便是其貪欲之於人要多了不知幾何,故而,兩人的爭端漸漸演變為兩派之爭,一時難分上下。
但如今,亦能看得出來,驚天派如今,定然出於弱勢了……
“那……那我們快些逃吧?”
當康看了看眾魔紛爭,心中忐忑著,不由抬頭看向顧之舟。
而顧之舟心中不由揣了幾分糾結,他本就是要走的,但如今走了,說起來竟有幾分不仁不義。
驚天派雖小,到底卻也收留了他兩年,於他有個棲身之處。
但他如今又能幫得上什麼忙?想到自個兒如今的處境,他心中不由也帶了幾分頹喪。
那白骨爪在他肩頭抓了兩下,閃著幽幽魂火,好似又說了些什麼,卻是令顧之舟不由緊張起來!
“什麼?!”
這話出口,後頭幾個散魔不由將眸光投來,顧之舟連忙垂了頭,隻裝作若無其事。
不過方才這家夥說的,確是還在他心頭翻湧著,他咬牙切齒,不由道:“你拿那東西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