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舟緊繃的身軀在聽見他的聲音之後,便瞬息放鬆了些許。
是玄烈。
轉而腦袋裏頭竟又胡思亂想起來——幸虧沒心中一軟將小木頭與當康帶出來。
如此想著,不由又暗暗啐了自個兒一口,想什麼呢!
他胡思亂想之際,後頭的人亦將一張薄唇奉上,碾轉在他裸在外頭的脖頸之上,微涼輕癢,令顧之舟不由刹那間便紅了一張臉。
然,在這夜色之中,他自個兒渾然不覺,身後那野獸眼眸微亮,唇邊帶過一絲笑意,啞聲道:“怎的,還害羞了?”
說罷,便鉗了他的下巴,一副仔細模樣地瞧著。
一雙眼,雖是暗黑模樣,然顧之舟卻覺得他眼中仿若乘著星子一般,散著淡淡光芒。
他不由皺了皺眉頭,便將一張臉扭到一旁,不去看他,口中磕磕絆絆隻道:“哼!誰,誰害羞!莫要血口噴人!你怎的會來此處的!來此作何?!”
他心中隻想著,如今這家夥殼子裏頭還不知是不是玄烈,還是與他保持安全距離為好。
且,就算是玄烈,那洛家三子的事兒他還沒問清楚呢!上來便拉拉扯扯摟摟抱抱,也太過有傷風化!
顧之舟渾身不自在,雖是在屋子裏,他卻覺得,好似被眾人窺視著,滿身不自在。
且,他好似越來越熱了……
顧之舟往一旁挪了一步,隻覺得這玄烈好似一個火球一般……不,應當是他自個兒仿若火球一般,幾乎要將這冷冷清清的男人燒著了。
“還有,還有你和那洛家三子到底是怎的?”
他猶豫了半晌,才問了出來,卻發覺自個兒聲音帶著微微嘶啞,仿若極為幹渴一般,極為難受。
玄烈見他動作,不由沉聲低笑起來,垂首湊近了顧之舟,隻在他耳邊道:“小人兒問題也忒多,然,我究竟回應你哪一個比較好呢?”
顧之舟心中便冷哼,這還要有甚抉擇嗎!自然是一個一個都回了啊!
便聽著那玄烈又道:“不若,一個問題換一次罷?”
什麼?
顧之舟瞪大了雙眼,隻覺得自個兒被繞進了一個怪圈兒裏頭。
然而,他反抗的話還未說出口,一抹薄唇便不送拒絕的,將他的唇堵住了……
舍外風雨冷,舍內人纏雙。
天色熹微,日光柔軟,透過窗戶上,灑在地麵上,星星點點,仿若鋪了一地碎金。
床帳微垂著,隨風輕動,裏頭仿若有一人身形朦朧,又看不怎的真切……
這風兒便急了,吹了一遍又一遍,想將這簾子掀起來,瞧瞧裏頭究竟是什麼模樣。
隻聽“吱呀”一聲,外頭的門應聲而開,一個青衫人直直走進來,隻見一陣勁風吹來,那床帳便呼啦一聲揚了起來。
靈通瞪大了一雙眼睛,雖隻是驚鴻一瞥,卻將那床帳之內的情形收入眼底,不由一張臉變了赤紅色,幾乎要滴出血來一般……
那少年身上蓋著一床錦被,卻僅僅將腹部以下擋了,露出來的身軀瑩白似上好白玉,上頭卻是斑斑點點,似開滿了繁花一般,一頭黑發鋪在枕上,那模樣,卻是令他都不由心中一動,如今可算是知曉了,為何主人這座冰山都化了開出一朵朵花兒來……
靈通如此想著,卻隻覺眼睛一陣兒火辣辣,再看向那帳子時,帳子已然掩了起來。
靈通不敢腹誹主人,便隻能揉著自個兒眼睛,也不靠近,口中長長喚了一聲:“玄舟兄弟,此時都已然日上三竿,還要再睡,可莫要回不去了呀。”
顧之舟如今還在夢裏。
他朦朦朧朧間看著玄烈便站在他身旁,手中抱著一個粉雕玉鐲的奶娃娃,這娃娃長的漂亮,一雙桃花眼靈動的很,卻不是小木頭。
他便在後頭喚他:“玄烈,你抱得是誰?”
玄烈便轉過頭看他,薄唇帶著幾分冷淡的笑意直直看向顧之舟,淡淡道:“這是我兒,你又是何人?”
顧之舟吃了一驚!
還想再問,卻聽得有人喚自個兒,在這一聲呼喚之中,一身黑衣的玄烈,便仿若被黎明驅散的夜色一般,漸漸變淡,最終消散了。
然而,他那冷漠的模樣,仿若半分不識得顧之舟一般,依舊令顧之舟喘不過氣來……
眸中隻覺一片火紅色澤,有陽光透過帳子,變作漏網之魚,灑在了他的眼眸之上。
顧之舟緩緩睜了眼,不由抬了胳膊去擋這光。
床帳之中隻剩自己了,玄烈又是不知所蹤,他沒來由的心中升起一股怒意。
影影綽綽看著外頭站著人,與玄烈身形卻是不大對,他還未開口,便聽那人說話:“今日那丫頭去了離魂城,故而,便由為兄將這洗漱之物與你送過來了,你且收拾收拾快些回去罷。明日便是那大比之日了,此時的天魔宗,正熱鬧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