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豔驚四座(1 / 2)

容華將目光移到了夏初汐的臉上,似笑非笑,嗓音慵懶卻帶著一絲威嚴,“公主,該你表演了。”

他的話雲淡風輕地化解了方才的沉寂,卻將她推入了更深的幽穀。幽穀中長滿了荊棘,在清冷的月光下綻放著料峭的光。

她鮮活的心早已是遍體鱗傷,痛得她喊不出話來。可他呢,像一個惡魔,似乎不看到她跪地求饒,不看到她臣服在他的腳下,他就不會甘心。

容華,你確實是沒有心的,若是有,就該感受感受這痛徹心扉的感受,這種明明痛得快要無法呼吸,卻又捂不到痛處的絕望。

夏初汐的臉色煞白煞白,緊抿著唇瓣看了一眼高處悠閑自得的容華,低聲吩咐道,“青闕,備琴。”說著,向還站在她身前的黎洛虛弱一笑,步履優雅地向舞台上走去。

她的雪白長裙飄飄而舞,搖曳多姿,步步生蓮。可隻有黎洛知道,她掩在衣袖中的手輕微地顫動著,她依舊倔強而固執,即便是敗,她也要讓自己敗得光華。

眾人都回到了座位上,仿佛方才的鬧劇不過是一場小插曲,誰也沒有放在心上。他們也不敢再惶惶然地開口討論,因那高位之上的人並非他們惹得起的。

夏初汐緩慢地走著,她看著青闕抱著她的琴完好地放在台子上,用略微擔心的眼光看著她。她朝著她淺淺一笑,那笑容卻太過蒼白。

一直以為,她是個敢愛敢恨的人,絕計不會像那些要斷不斷的女子般藕斷絲連。她認為的愛情,若是有一方不愛了,即便那人不是她,她也不會卑微地去愛,因那樣的勉強著實讓人討厭。

可那是她沒經曆愛情的時候,一旦自己真的墜入了情網,所有的事情會越來越無法控製。她以前所謂的冠冕堂皇的理論,不過紙上談兵,人隻有真的愛了才會知道,牽引著自己的,是那顆不會說謊的心。

她悠然地坐了下來,纖細白嫩的指尖輕撥過琴弦。她抬起眸,臉色很是蒼白,可卻揚著一抹微笑,像寒冷的雪地裏綻放的一朵雪蓮。

他們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即便沒有了傾世的容顏,她的一舉一動依舊能輕易地吸引住別人的目光,讓人自動忽略掉她臉上難看的疤痕。

容華放下手中的酒杯,隔著漫長的火紅色地毯望進了她的眼底。他突然不喜歡這麼遙遠的感覺,不喜歡她臉上的笑,讓他感覺她離他好遠好遠,似乎永遠無法靠近。

他不喜歡這種沒有把握的感覺,所有的事情都應該在他的掌控之中。就像今夜的年宴,就像那個鬧事的多羅國皇子,就像現在的場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似乎又有些不一樣。

夏初汐帶著笑容看著他,遙遙紅毯像是他們跨不過的銀河。她還在這邊執著的望著,可那一邊卻早就沒有了等待。

她合起雙眸,倏爾睜開,臉上的笑意未退。手在鳳尾琴上緩慢地劃撥著,流暢柔和的琴聲似潺潺的流水般傾瀉而出,流淌過每個人的心間。

容華,你可聽好了!

輕啟紅唇,清澈柔美的嗓音飄逸而出,似出穀的黃鸝一般,婉轉纏綿,訴說著綿綿不絕的情意。她的嗓音沒有一絲的矯揉造作,渾然天成一般,較著方才的歌姬更勝一籌。

琴聲隨著她的歌聲時起時落,此起彼伏,而後又逐漸地平緩下來。她的聲音伴著最後的一個尾音落下,戛然而止,餘音卻久久未散。

這首歌訴說的是一個女子的濃濃情意,她將對男子的欽慕都化為了相思,心裏的悲歡隨著男子的情緒而起起伏伏。她的情比天高比海深,終是感動了男子,兩人雙宿雙棲,美滿的結局。

可在夏初汐的彈奏下卻盈滿了悲傷,她的嗓音夾雜著一抹淒然,數不盡的滿懷情思化作了縷縷清風,飄然而逝。

她揚眸看向容華,毫不意外地在他臉上看到一抹愕然,不可置信的驚愕。她淒然而笑,青絲漫天飛揚,襯得她的臉色愈發的蒼白。

容華,你可知,這是為你而學的歌,可還來不及唱,你已親手將我推入了地獄。

當初,她在他的麵前唱得七零八落,難聽得他無法忍受。她便下了苦功想要好好練習,想著有一天她的歌聲能配得上他的稱讚,她便滿足了。

她暗地裏請了無數個先生,甚至女扮男裝去了青樓妓所,她第一次,第一次忍受別人在她麵前指指點點,忍受重重複複的練習。她隻想,有一天,他可以聽到她的歌聲,他能聆聽到她心底想要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