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芸菡見容華沒有動作,虛弱地拽了拽他的龍袍,慘白笑道,“皇上,臣妾相信公主,不會是公主所為,咳咳……”說到最後,咳嗽不止。
“娘娘,你都這樣了還幫她說話,上次害你不成,現在還來。皇上,奴婢鬥膽請皇上為娘娘做主。”墨蘭跪在地上,義正言辭地說道。
容華心疼地幫蕭芸菡順著背,溫柔道,“菡兒,你別急,朕會為你討回公道的。”轉眸看著夏初汐,神色一凜,道,“那琉玉的畏罪自殺你又如何解釋,還有她寫下的這分自白書?你給朕看清楚了。”
夏初汐凝眸,撿起容華丟在地上的信,拆開來看。她嘲諷一笑,這筆跡模仿得可真是像,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凶手可費了不少心思。
紙上寥寥數語,情真意切地指控出她蓄謀下毒的罪證,並且自己因良心遭受譴責,選擇以死謝罪,望皇上秉公審理爾爾話語。
夏初汐之所以可以一眼看出信上的筆跡並非琉玉所有,隻因他們忽略了一個細節,琉玉寫字的時候,常常會將小拇指放得極低,以至於經常會染上墨跡,順帶地也給紙張上帶來墨痕。
顯然,作案的人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但是這一點也無法作為證據證明這是栽贓陷害,現在是死無對證,即便她提出這樣一個觀點,別人也會認為她在狡辯。
“如何?還有何話要說?”容華冷聲道,目光似箭一刺穿她的心扉。
“還是那句話,我沒有。”夏初汐想了一下,還是忍住了爭辯,笑笑道。容華啊容華,最終,你還是不願放過我。
她原就頭腦暈眩,方才費力地厘清了這其中的層層關係,早已精疲力竭。她不過勉強站著,唇邊的笑慘白如雪。
容華迫使自己移開雙眸,低沉道,“來人……”
“且慢!”出乎意料的,是楚欣怡開的口。她盈盈一笑,頓覺臉上光彩琉璃,與病懨懨的蕭芸菡一比,當真是光彩照人。
她緩緩踱到容華和蕭芸菡的麵前,緩緩道,“皇上,臣妾覺得這其中疑點重重,公主說得有理,僅憑這些證據根本無法定罪於她。臣妾懇請皇上,先將公主收押,等事情調查個水落石出,再定罪也不遲。”
“皇上,奴婢……”墨蘭欲要說話,卻被楚欣怡打斷。
“方才公主說的是,這相思子任何地方都可以有,所有任何人都可能是凶手,包括臣妾,包括這個侍女,也包括蕭貴妃,蕭貴妃,你說是麼?”她轉頭看著蕭芸菡,目光淩厲卻盈滿笑意。
蕭芸菡心驚地移開頭,心知不能逼得太急。這皇上和楚欣怡都在維護著夏初汐,而且看這楚欣怡的樣子,似是知道了些什麼,若是深究下去,定會對自己不利。
她琢磨著,終於虛弱地笑道,“皇上,姐姐說得對,臣妾相信公主的清白。此事稍後再審吧,臣妾有些累了。”
她半是撒嬌半是虛弱地對容華說,轉頭看向夏初汐,正撞上她的眼眸。她迅速地掩了神思,朝她虛弱一笑。
“來人,將夏初汐押下大牢,待查清事實之後再行審訊。”容華說完,傾身抱著蕭芸菡便離開了大殿。
夏初汐凝眸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淒淒一笑。身後的侍衛欲要來押走她,她笑笑,上前幾步,看著楚欣怡說道,“娘娘,初汐托你一件事,幫我好生安葬了琉玉。”
她看到楚欣怡思慮片刻,方才輕而又輕地點了點頭。安然一笑,跟在那些侍衛的後麵虛浮地走去。過門檻的時候,腦袋一陣暈眩,絆住了高高的門檻,身子向前傾去。
一雙手扶住了她,卻是青闕。
“青闕,你先回夜華宮去吧。”她穩住身子,欲要將青闕推開,卻是怎麼也推不開。
青闕不說話,抿著唇扶著她慢慢地跟在侍衛的身後。夏初汐知道她性子倔,勸也沒用,索性也就沒多說,暈眩已讓她疲乏無力。
昏暗的牢房潮濕陰冷,空曠冰冷,水滴的聲音在牢房之內格外清晰。侍衛帶著她們走過前麵囚著人的牢獄,每個人都似豺狼一般猛地撲上來,聲聲淒楚地喊著冤枉。
夏初汐看著他們,心裏有些發怵。那些人個個瘦骨嶙峋,頭發淩亂,全身滿是泥土,看不清原來麵目。說不怕是假的,長這麼大,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到牢房。
她嘲諷笑笑,這下,可是真真正正的階下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