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造就了她所有的噩夢,如今既然老天給了她新生的機會,她已不想再與他糾纏不清了。她抿抿唇,欲要起身,身上的毯子卻突然滑溜溜地下滑。
手下意識地接住了下滑的毯子,腦子卻在一瞬間怔愣住了。她記得方才她睡著的時候沒有披上毯子,卿若也外出了,那是何人為她蓋上的毯子呢?
“小白。”她喚道。
聽到叫聲,小白立刻跑回了她的身旁,搖頭擺尾地蹭了蹭她,朱紅的舌頭露在外麵,上下煽動。
夏初汐的眉間皺得越緊,她向來淺眠,如果有外人來,小白一叫,她便知曉。可看樣子小白根本就沒叫過,那這毯子又是怎麼回事呢?
“卿若。”她試探性地叫了一句,想著會不會是卿若忘了帶什麼東西,去而複返了呢?
可是良久也聽不到回應,她疑惑地拿著毯子就要進門去,身後卻傳來了腳步聲,還有卿若的聲音,她喚道,“初汐,你醒了?”
夏初汐回過頭向著聲音的來源處笑笑,問道,“你怎麼回來了?忘了帶東西了嗎?”她聽著腳步聲,除了卿若的,似乎還有另外一人。
“是啊,我忘了拿一味藥了,這對病人很重要的,所以我就返回來了。”卿若淺笑著,親昵地拉過夏初汐的手。
“那這毯子……”夏初汐抬了抬手,示意她看向她手中的毯子。
“哦,這個啊,我看你在外麵睡著了,擔心你會著涼,就給你蓋上了。”卿若看了身旁的人一眼,麵色不改地說道。
夏初汐心下頓明,想是她回來時剛好她正在睡著,所以給她披上了毯子。她笑笑,沒有絲毫的懷疑,但明顯感到另一個人的氣息,不禁拉了拉卿若的手,問道,“卿若,這裏是不是還有別人?”
卿若的眸光微閃,與站在她對麵的男子相視一眼,方讚賞道,“初汐,你的感知能力真是越來越強了。這裏確實還有一人,是來照顧你的。”
“不用為我操心了,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的。”夏初汐忙不迭地拒絕道。
“唉,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可是我醫好了他病重的母親,他一定要報答我,我實在是拗不過他。看他還算憨厚老實,就想著讓他來照顧你,我也好安心。”卿若的話說得頭頭是道。
“可是……”夏初汐過不去自己心裏的那道坎,雖然她一個人的時候難免覺得有些孤獨,但是她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尤其是卿若。
卿若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方緩緩道來,“他啊,叫阿郎,是個苦命人家的孩子,出生時便不會說話。我實在推辭不去他們的好意,初汐,你就當幫我個忙,留下他照顧你吧。”
一直沒有動靜的小呆也上前用牙齒咬了咬她的裙擺,表明它的意見。
夏初汐無奈,隻好點了點頭,笑道,“好吧,既然你這個主人都同意,我也隻能客隨主便了。阿郎,以後就麻煩你了。”她笑著,唇瓣殷紅。
沒有聽到回答的聲音,夏初汐方想起,方才卿若說他不會言語來著,剛想再開口,手卻被攤開。一隻手指緩慢而又快速地在她的掌心移動起來。
她顰眉,照著他所畫的軌道緩緩地念出他寫的字,“不,客,氣,有,事,盡,管,吩,咐。”
夏初汐點頭笑笑,又招呼卿若的耳朵附過來,她在她耳旁輕聲道,“你方才不是說他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嗎?怎麼還會識字?”
卿若聞言陡然一驚,狠狠地瞪了男子一眼,忙打著哈哈蒙混過去,“哈哈,我也不知道,原來阿郎還是會寫字的。”
“初汐,你不知道,阿郎原來是官宦人家的子弟,隻是家道中落,才至此模樣。他會寫字不是正好,可以跟你溝通。”卿若牙尖嘴利,舌燦蓮花地說道。
夏初汐想想,卿若說得不無道理。她看不見,阿郎又不會說話,若是他還不識字,真是不知道如何才能溝通了。
她笑著拍拍卿若的手,道,“好吧,那就讓他留下來,幫你打理一下草藥也好。我看不見,什麼都幫不上忙。”
“我不要你幫忙,你隻要好好地養好身體,再配合我的醫治把眼睛醫好就行,知道嗎?”卿若的話,讓夏初汐心頭湧起一股暖意。
說話間,她感覺有一道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流連,陌生卻又熟悉,仿佛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