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一廂情願(1 / 2)

陽光傾瀉而下,鋪滿路旁幽幽的小徑。兩旁的鮮花開得極好,是說不出名字的一種小花,淺白色的花瓣,細嫩的根莖,明明渺小,卻如此迎著風無畏地飄揚著。

陸子染負手走過這幽寂的小徑,步伐輕履,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鞋踏過青石板鋪就的路上之時,也是寂然一片。

清秀俊逸的臉龐泛著溫潤的流光,隱隱閃爍的眸子中卻蘊含著無盡的悲戚。他望著路邊的野花,朝氣蓬勃,一陣風吹過,傳來淺淺花香,沁人心脾。

良久,良久,久到似乎已然化成了一座雕塑。他方淺淺地抬眸,看著無際的藍天,鳥兒暢鳴啁啾,遠處的瀑布傳來潺潺的流淌聲。

方才兩人在屋裏的時候,他是多麼努力地克製住了想要跟她表明心意的衝動。他想告訴她,他跟王大媽說的,是他的心底話。

他喜歡她,卻隻是一廂情願。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喜歡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模樣,甚至在她心中也許都占不到一個位置。

可他就是這樣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了,從她第一次抬眸看他的時候,輕薄的麵紗揚起一抹飄渺的弧度,那一刻,他看到了滿樹的梨花突然在一夜之間綻放開來。

那樣的一個刹那,於他而言,卻是永恒。無論過了多久,它依舊如此清晰地在他的腦海裏盤旋,既是甜蜜,又是折磨。

他一直以為,他們不會再相見了,那些美好的日子,注定隻是一場美麗的邂逅。他常常自嘲地想,那樣美好的女子,他有勇氣去得到她嗎?

美好的東西固然值得追求,可若是那個你認為美好的東西卻不屬於你呢?仍要執迷不悟地追求下去嗎?

陸子染淺笑著搖搖頭,方才夏初汐沒有回答的問題,他很想再問一次。可當他的眼觸及她雪白長裙之時,卻怎麼都問不出口了。

看到爺爺痛苦了這麼大半輩子,他著實不想步入他的後塵。那樣的愛,太澀,太苦,傷己又傷人。他寧可看著她在她麵前好好地生活著,也不願自己的存在去打擾到她平靜的生活。

他從來不信一見鍾情這樣虛無縹緲的字眼,覺得太假,太虛,說出來都像是騙人的,怎麼可能有人才第一眼看到,就會發覺自己愛上她了呢?

這樣的感情,肯定來得快,去得更快,不是嗎?

可遇到她的那一刻起,卻完全打破了自己心中所想。有些人,隻消一眼,便會沉迷其中,即使知道所愛非人,但仍舊不可抑製地沉迷下去。

陸子染凝視著飄搖著淺白色野花,印著青蔥的嫩芽,格外的好看。他俯下身來,手指幾乎有些顫抖地觸碰上那淺白色的花瓣。

他的嘴角逐漸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溫柔似水。這花像極了夏初汐,即使嬌小無助,也依舊不畏強權,不懼磨難,這樣的夏初汐比灼灼陽光還要耀眼,如何讓他移開眼球。

不經意地抬眸望去之時,墨黑的眼眸卻一瞬間怔愣住了。他遙遙望著青蔥草地上翩翩而飛的雪白衣裳,極致的白,纖塵不染。

那人似乎也看到了他,回眸朝他點頭示意,又緩步朝山間的木屋走去。俊逸身姿步履輕盈,墨黑青絲揚起優美的弧度,完美的側臉勾勒出溫潤的流光。

他的手下意識地一緊,方才捧在手心的淺白野花就這樣被他攔腰折斷。他怔愣地看著手中斷了半截的花,還未晃過神來,清風一揚,那淺白色的野花就飄飄搖搖地離開他溫熱的掌心。

他合上手,抓住的隻有流淌過指縫間的絲絲清風。攤開自己的手掌,什麼都沒有,他的眼眸不覺黯淡下來,隨即卻又淺淺笑開,起身毫無留戀地遠離他心中的小屋。

陽光斑駁地灑落下來,遠處傳來小孩子嬉戲的歡笑聲,他頎長的身軀在這一刻看到卻是無比的落寞,就連天上的太陽都瞬間變得黯淡。

自陸子染走後,夏初汐也沒閑著地想把傷快些養好。她想起被卿若看到定是一頓說教,心裏就止不住地打冷顫,那樣的卿若她都沒轍。

腳踝處的傷剛剛接好,實在是不宜現在就走動,何況腳踝處還腫著一大塊,疼痛一點也未曾消減。但是為了讓她自己等一下看起來更自然一些,她必須習慣這樣的疼痛,才不會讓卿若看出端倪。

她咬著唇瓣,額頭滲出細汗,緩慢地扶著桌旁行走。一圈下來,仿佛已要了她一條命了,可疼痛感好像一點也沒有削減下來。

她思忖著該怎麼更快速地習慣的時候,屋門猛然被推開。她心下一驚,以為陸子染去而複返,旋身就想坐回原先的椅子上,哪知轉的弧度太大了些,轉過頭了,直接就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