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琪的這番話像是榔頭般痛擊著我的心,聽著她越來越不正常的瘋言瘋語,我開始祈禱老天爺賜我一個痛快的死法。因為,我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和胳膊已經快要廢掉了。
“陳佳琪!周一凡不會來的了!你就別妄想能和他死在一起同歸於盡了!”
我用盡身體裏最後一絲力氣,放聲大喊,從她嘴裏說出不打算再逃出北京的時候,我的心裏就響起了危險信號。
陳佳琪這是破釜沉舟,要殺了我,殺了周一凡的舉動。
“他會來的,我不會在猜錯一次了,你是我最後的機會,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你以為我會冒險把你綁來。”她的語調平緩沉靜,少了之間歇斯底裏的抓狂。
“以他現在的身份,怎麼會讓自己陷入險境...我是阿一又怎麼樣...人都會變得...或許他早就變了...”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隻有我自己聽到,這是在提醒我自己不要再抱有奢望。
或許警察會破門而入,或許來的人是蘇宸那個家夥,也不要在期望著我的十七會孤身出現。
破舊的危樓外是怒吼的狂風,我隱約聽見陳佳琪小聲的說“他一定會來,因為他說過,阿一是他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信仰...”
正當我在思考她的這句話是什麼含義時,在這個漆黑的夜裏,終於傳來一個及緩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我努力的低下頭,看著聲音來源處,終於,在慢慢清晰的燈光下,我看見了來人的樣子。
那個人走進危樓幾乎是立刻注意到被高高吊起的我,目光如電地看了過來。
四目凝視下,
一種又澀又酸的情緒從我的心底蔓延開來,像是一股最底層的暗流,無聲卻磅礴的將我淹沒。
視野中的一切變得暗淡,仿佛都失去了顏色,隻有他筆直而挺拔的身影生動的顯現出來。
他穿了一件以前他經常穿的那種白襯衫,袖子挽到一半,許久未見他好像憔悴了一圈,眼睛下有淡淡的陰影。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我離他那麼遠,這樣的距離我竟然能無比清晰的發現他的下巴有未刮淨的胡渣。
就在這時,陳佳琪的聲音格外突兀的響了起來,“周一凡,你終於來了”
他和陳佳琪四目相對,雙方都沉默了一瞬間。
周一凡清亮的聲音,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滅了榮禦的是我,派人殺了你父親的也是我,一切都跟她沒關係,有什麼要清算的帳找我就好了”
“你先告訴我,沈安一是不是一直都在你心裏的那個人,阿一是她才對是嗎”很明顯,陳佳琪用的是肯定句式,不是疑問句。
周一凡目光沒有半點猶豫,點了點頭,陰沉著臉“陳佳琪,為了這個答案值得你做那麼多事嗎?”
“值得!因為你第一次握著我的手,就是叫著阿一這個名字!”陳佳琪失控的衝著周一凡大吼,片刻便聽見她抽泣的聲音,她背對著我的視線,我隻能看到她微微抖動的肩膀。
陳佳琪調整了一下氣息,笑聲顯得有些荒涼,她朝著周一凡走進,緩緩深情地繼續開口說道“我從小在台灣長大,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人,直到那一天我偷溜到三合幫找我父親撞到了你。隻是一眼而已,我就知道,我動了心....你孤傲又清高的站在周爺爺身後,不卑不亢,我像我父親打聽,才知道你就是周爺爺的外孫周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