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大軍深黑色的身影彙成一股浩大洶湧的河流,衝著氾陽城急速湧去,像是瞬間能將這小小的一座氾陽城吞噬掉一般。無數的馬蹄驚起漫天黃沙,隨風揚起,撲天蓋地都是漠北將士們的呐喊聲:
“衝啊——”
高昂的士氣使得對麵的氾陽城士兵麵上心裏俱是一震,黃騰飛看著對麵疾馳而來的漠北士兵,也大聲叫道:
“兄弟們!為了我們的國家,為了我們的親人,我們決不能退縮!殺——!”
“殺——”身著深灰色甲胄的氾陽城士兵聞此一言也鼓足了士氣,眼神中流露出視死如歸的堅毅神情,握緊了手裏的鋥亮的長矛,呐喊著衝上前去!
此時遠處雄渾蒼涼的號角聲漸漸響起,擂鼓咚咚地在後方打響,一聲聲、一陣陣擊到將士們的心裏去,激出了這些鐵血男兒心中的豪情萬丈,激出了這些勇猛將士們的嗜血本性!
問豪情幾許,壯誌幾何!果真正如那熾熱當空的驕陽一般,使得每名沙場上的將士五髒六腑內俱是澎湃的熱火!
當兩方對上的一霎那,黃騰飛大喝一聲,將手裏的長劍狠狠捅進位於最前方漠北軍人的胸前,隻見對麵馬上霎時間便是鮮血噴湧,淋漓灑下,濺到了黃騰飛的臉上。然後那將士失去生機的身體順勢滑落,被接踵而至的馬蹄所踏。
這一舉動使得他身後那些氾陽城兵將士氣大增,高聲叫喊著,揮舞著手裏的長劍縱馬便衝進了漠北大軍裏。雙方廝殺在一處,血肉橫飛,沙場上像是下起了血雨一般。
不多時便已是血染沙地,斷肢遍布,一場血腥惡戰在這樣短的時間內爆發,場麵真是慘烈之極!
兵刀相碰的清脆響聲、刀刀入肉的沉悶響聲、合著雙方將士們的大叫痛呼之聲響徹天地,渾身浴血的黃騰飛再次斬殺掉迎麵而來的一個漠北士兵,重重呼吸著,抹掉臉上粘稠的血跡,抬眼看到一個藏藍色身影如同邪神一般立在血色沙場之上。他心裏不由一顫,但想到此戰絕不能退縮,便盯著婁西陽,縱馬奔了上去。
婁西陽聽到馬蹄疾馳過來的聲響,轉眼看向直直衝著他奔過來的黃騰飛,眼神一凜,抬手幹脆利落地斬下身旁氾陽城士兵的胳膊,隨後一夾馬腹衝上前去,刺槍直指黃騰飛要害,同時冷然一笑:
“城主如今可是滿意了?”
當啷一聲,是黃騰飛迎著他劈來的刺槍用長劍擋住的聲響,奈何婁西陽的力道太過巨大,他虎口一震,竟滲出了血絲,緊咬牙關才能將刺槍擋回去:
“是你漠北欺人太甚!”黃騰飛怒吼著,眼裏盡是血絲,聲音幾近嘶啞。此時他的心跳真是如同那後方打響的戰鼓,重重抨擊著他的胸膛,他重重喘息著。
“究竟是我漠北欺人太甚,還是你青陽太過狂妄自大?”
婁西陽策馬退後一些,看著眼前的黃騰飛,藏藍色身影冷冷佇立在驕陽下,看著竟使人心中升起一絲冷意。他冷聲道:
“你們自視甚高,自詡為高尚民族,便是如何稱呼我漠北族人?!
“說我們是蠻人,你們也不見得有多高尚!”
他怒聲說著,手裏的刺槍再次抬起,身後披風隨風鼓起,以一種勢如破竹之勢衝向黃騰飛。黃騰飛見狀連忙舉起酸痛的的手臂舉劍來擋,不料卻是見到婁西陽手臂在空中換了個角度,長槍略微一挑,便輕鬆挑斷他胯下之馬脖頸上的筋脈。頓時馬兒哀嘶一聲,癱倒在地,鮮紅色血液很快便將附近的沙土打濕,一大片暗紅色使人看著便升起一股絕望之感。
黃騰飛看到他襲來,卻是先行一步跳下了馬,還未站穩便覺後麵有淩厲的破空之聲襲來,他心下大驚,順勢滾到一旁,才堪堪躲過這一劫。
他腳上傳來一陣劇痛,抬眼看去,卻正是婁西陽端坐於馬上,藏藍色披風上沾了血跡,更是襯得他渾身充滿肅殺之氣,猛一見卻是如同修羅在世,讓人膽戰心驚。他寒如點星的雙眸帶著微微的憐憫之意,道:
“你我實力太過懸殊,殺了你簡直是易如反掌。黃城主,投降吧,為了保全你們的安危。”
黃騰飛看著他,心下震駭道:這婁西陽武藝竟如此高強,怪道得了漠北第一勇將之名,如今看來果真是名不虛傳!
他轉過頭看著廝殺在一處的雙方將士們,卻見氾陽城的戰士傷亡慘重,沙場之上僅僅剩下一半的人在奮力抵抗著漠北大軍,然而城門那裏卻是已經到了一些漠北將士,他們下了馬,正在合力抱起一個巨大的木樁,想要將城門撞開。
黃騰飛看著被鮮血染紅的大地,心下不禁生出一股蒼涼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