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敏達見慕容婧衣著單薄,大雪落了滿身,連鬢發都被雪水浸濕了,沉了臉,快步走上前,接過淺碧手中的鬥篷,揮了揮手示意淺碧退下。
淺碧為難地看了一眼夫人,很明顯防備著徐敏達,不想離開慕容婧。
徐敏達皺著眉看了淺碧一眼:“還不走?”他是武將,是上過戰場真刀真槍地殺過人的。這一眼掃過來,淺碧覺得從心裏麵往外都打著顫,但是還是不願意走。
慕容婧不願意看他為難自己的婢女,開口:“淺碧先下去吧,我不會有事的。”淺碧依言退下。
男子一隻手攬過慕容婧伶仃的肩膀,不顧懷中妻子的抗拒,輕輕拂去了慕容婧發上、肩頭的雪花,另一隻手給慕容婧把鬥篷係好,還輕輕地拍了拍。
慕容婧冷冷道:“你來這裏做什麼?”
徐敏達對慕容婧冷淡的態度恍若不覺,自顧自捏了慕容婧的手,不出所料冰涼一片,不悅道:“為何不穿鬥篷就在院子裏麵站著?”
慕容婧覺得嗓子裏麵有些癢,她強忍住想要咳嗽的欲望,嘴角積起一個譏諷的笑意:“妾身如何,不勞大人費心。”
徐敏達還沒說話,就聽到一個女聲在兩人身後笑道:“我的好姐姐,夫君大人是來看望你的呀。”
慕容婧回頭,一年不見,這個真庶妹假嫡女倒是出落得越發出眾了,係著鵝黃的鬥篷,襯得氣色極好,嬌嫩得如同能擰出水來一般。
見姐姐看著自己,慕容嫣嫣用袖子擋住了嘴巴,嬌柔地笑著:“姐姐這裏好冷清啊。不過沒關係,今天妹妹是跟夫君大人一起來接姐姐出去的。”
“夫君大人?”慕容婧沒有注意到慕容嫣嫣說是來接自己的,她隻是略帶疑惑地重複了一遍:“夫君大人?”
“哎呀,姐姐還不知道麼?妹妹我再過幾日就要嫁入侯府了。以後我們姐妹二人就能一起侍奉夫君大人,姐姐想必也是很高興的吧?”慕容嫣嫣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英武挺拔的男子,視線中滿都是羞澀與愛意。
徐敏達卻沒有看著慕容嫣嫣,他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慕容婧——一年不見了,天知道這幾百個日日夜夜他是怎麼度過的,天知道他有多想把麵前的這個人緊緊地抱在懷裏,再也不放開。
可是,他不能,於是,徐敏達隻能利用這短短的相聚的一刻,貪婪地盯著慕容婧,連她臉上的一個表情都不放過。
慕容婧本就青白的臉色在聽完慕容嫣嫣的話之後,更是連一絲血色都找不到了,她愣愣地問徐敏達:“她說的可是真的?”
徐敏達不敢看向慕容婧那雙琉璃一般剔透的眼睛,隻道:“嫣嫣現在也是丞相府的嫡女了,斷不能給人做妾,所以我與嶽父大人商量的是以平妻之禮迎娶嫣嫣。反正你們都是姐妹……”
不等徐敏達說完,慕容婧就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太厲害,芊柳一般的腰都笑得彎了下去,眼角都笑出了淚花。
徐敏達麵上露出不忍的神色,伸出手去想要扶住搖搖欲墜的慕容婧,被慕容婧揮開。
倒是慕容嫣嫣見到心上人的話被打斷,很是不快:“姐姐笑什麼?”
“我笑侯爺可笑,我笑自己識人不清,我笑這蒼天不公,我笑好人蒙冤,惡人逍遙!”
“姐姐莫不是失心瘋了?在侯爺麵前胡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