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心裏正在暗自感動,下一秒就被身型巨大的鮑特瑟夫人突如其來地一把揪入懷中。
她被一雙結實有力的臂膀緊緊環抱著,能清晰地聞到對方身上濃烈而奇怪的香水味,她不得不屏住呼吸。
緊接著,她的臉被嵌進兩大團棉花糖中,眼睛與胸前的綴滿紅寶石的金項鏈貼得太近,幾乎被閃瞎。就在她險些窒息而斃命的那一刻,鮑特瑟夫人鬆開了她。
還沒從驚恐中反應過來,文瑾再一次被揪了過去,她柔嫩的小臉貼上了一張石頭般堅硬粗糲的大臉,左邊一下,右邊一下,硌得她臉蛋兒生疼。
這個國家的見麵禮可真遭不住!
鮑特瑟夫人這才放開文瑾,仔細端詳著她說:“好孩子,艾瑪說,在美國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我們全家都歡迎你來中非。”
鮑特瑟夫人的英文居然比艾瑪的口音還重,文瑾豎起耳朵仔細分辨,也隻能憑借聽懂的一部分英文單詞猜測她要說的意思,盡管如此,她還是一個勁兒地微笑,點頭。
“哦,媽媽,你和爸爸同我們一起吃午餐嗎?”艾瑪的問題把文瑾從尷尬中拯救了出來。
“哦,對不起,寶貝,下周一是就職典禮,有很多國家的領導人都要過來道賀,你爸爸現在恨不得生出十條胳膊,五個腦袋來。你恐怕後天一早才能見到他。媽媽今天不能陪你們了,一會兒還要去安排一些重要的事情……”鮑特瑟夫人操著蹩腳的英文向艾瑪解釋著,“……今天一早,我就吩咐廚師去準備了你最愛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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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曼哈頓豪華的宅邸一層的小會客廳中,回蕩著麥麗·賽勒斯《Wrecking Ball》的放浪冶豔的歌聲。
環繞音響將女孩古怪靈精怪的嗓音誇大了,這聲音三番五次將威廉從書中情節中強行拽回到現實。
他揉揉疲倦的雙眼,合上書,身體往身後桃紅色絲絨沙發上一靠,看著大廳牆上一幅幅田園風格油畫,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小 會客廳是凝重奢華中略顯粗曠的鍍金年代風格,和這些意境淡遠的畫作實在是很不搭。
女傭端上宵夜後,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鑲著金色雕花把手的純銀托盤上,擺著幾隻描了細細金邊的白瓷盤,裏麵放著小塊的法國鬆餅、巧克力熔岩蛋糕、抹茶布丁、一小塊奶酪和兩小球香草冰淇淋……
“要是媽媽在,她是絕對不允許我吃宵夜的,還好,我們家廚娘很心疼我,手藝也相當不錯……”白馨蕊說著,從威廉肩上慵懶起身,拿起銀色小勺子挖了一小塊抹茶布丁送進口中。
真絲與薄紗拚接的香檳金色睡衣在幽暗吊燈的光線下,透出珍珠般的光澤,柔柔地貼附在她玲瓏有致的身體上,勾勒出微豐的美好胸線和盈盈欲折的纖細腰肢。
“這個不是特別甜,你要吃嗎?”白馨蕊歪著腦袋問威廉。
威廉搖搖頭,笑而不語。
馨蕊又挖了一大勺抹茶布丁,送到唇邊時,纖細手指好像有些拿不穩勺子,輕輕一顫將綠色的茶粉末粘在鼻尖和臉頰上。
她瞟了威廉一眼,轉身撲到他懷中,小臉迎上他的臉,露出天真無邪的笑。
威廉看著她瓷白肌膚沾上了星星點點的綠色粉沫,樣子極是嬌俏可愛,便像個大哥哥似的,從裹著蜀繡錦緞的紙巾盒裏抽出兩張餐巾紙遞過去,口中愛憐地責備著:“你媽媽說的對,晚上不應該吃夜宵,對牙齒不好。再說,今天晚餐那麼多甜品還沒有吃夠嗎?”
白馨蕊鮮少遇到像威廉這樣不解風情的直男癌,他遠不如她之前遇到過的那些男生體貼殷勤,這一點著實令她心裏有些懊惱。
看來眼前這個男孩還需要她好好調教一番。
她沒有去接餐巾紙,隻是撲扇著大眼睛看著威廉,臉上的笑容像花朵一樣嬌豔欲滴。
僵持片刻,威廉終於被這雙眼睛看得心慌意亂,隻好伸出手,替她擦拭鼻子上的抹茶粉。
白馨蕊像個淘氣的小孩一樣在沙發裏咯咯笑著左躲右閃,威廉怕她把臉上的抹茶粉蹭得到處都是,隻好將鯉魚般不停動彈的她壓在沙發上,再用一隻手笨拙地捏起她小巧的下頜,才能勉強完成擦臉這個簡單的動作。
仰麵躺在沙發上的白馨蕊,眼睛還是一個勁兒地眨呀眨的,威廉的手舉在半空中不動了。
白馨蕊帶著純真而蠱惑的笑意,用舌頭舔了舔掛在嘴唇上的抹茶粉末,水杏一樣的大眼睛眯得如絲狹長,仿佛在品味香甜中略帶著清苦的抹茶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