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都是為了你!”傑夫說得理直氣壯。
奧利弗抱著心愛的皮鞭,不由自主地往床內側挪了挪身子,無辜地望了傑夫一眼,仿佛對方再迫近一步,他就要喊非禮了。
“我的意思是……給你做的道具。”傑夫看著奧利弗的樣子忍俊不止,“二戰期間德國軍官不都是要騎馬的嗎?那麼皮鞭肯定是必不可少的隨身用品……”傑夫一邊往腿上套一條寬鬆的運動褲,一邊給奧利弗解釋著。
奧利弗沒想到為了自己這麼個不起眼兒的小角色,傑夫居然下了這麼多功夫,連的室友都這麼用心,自己還有什麼不全力以赴的理由?
他把玩著手裏的馬鞭,念念有詞道:“對呀,有了這個道具,我可以把馮·拉姆博士再演得……神經質一些,讓這個人物更立體,更豐富……”
說著,他從床上站起來,自語著:“我從這裏走上台,摘下帽子放在辦公桌上,接著,威廉扮演的伯克勒一上台,我就先衝著空中抽一響鞭,再去詢問他……”
奧利弗說著說著似乎已經進入了表演的情緒,他拿起皮鞭在空中一甩,隻聽啪一聲脆響,傑夫手急眼快閃身倒在奧利弗床上,才躲過了鞭梢上帶著的勁風。
他整了整衣服站起身,扶著胸口說:“咱們宿舍就這麼點兒大,你也敢玩殺傷力這麼大的武器,還給不給人留活路?而且,我拜托你練練甩鞭子,你的動作也太嫵媚了,能不能再甩的走心一點兒,把人物帶進去?”
“行,我練我練。太棒了,這下就算是背對觀眾,也能先聲奪人了。”
奧利弗不住地點頭,真想抱住傑夫親一口,他怎麼可以這麼貼心,急人所急,想人所想。
剛剛開心了一分鍾後,他又滿臉愁容道:“你說,威廉能同意我揮鞭子嗎?”
傑夫靠在桌子上聳了聳肩道:“對於你的表演他不是從來都沒挑出過毛病嗎?這回你又沒篡改劇本,也沒給自己加台詞,隻不過是在肢體語言上有所改進,這個好像不需要他同意。”
“哦,對了,”沒等奧利弗說話,傑夫又將素描冊遞過來,說道:“背對觀眾也不是不能有所發揮……”
奧利弗接過來打開一看,春假前傑夫設計的德國軍官形象,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寸草不生的禿頭。
奧利弗不得不承認,與原來的形象比起來,禿頭造型更令人過目不忘,還為人物平添了十幾歲的年齡感。
他心疼地摸著自己一頭平日精心打理的墨色短發,一臉肉疼表情,看看畫稿,再看看傑夫,怯生生地問道:“你……不會真想把我……剃成禿頭吧?”
“答對了。”傑夫打了個響指。
“大哥,這不是一般的剪頭,是剃成禿子呀!我天天頂著個禿腦袋在學校裏怎麼混呀?而且,我的頭發要多久才能重新長起來呀?”奧利弗雙手本能地護住他心愛的頭發,仿佛傑夫馬上就要衝過來對自己下毒手。
傑夫耐人尋味地笑了一下,揶揄道:“是不是怕剃了頭,那個艾米就不粉你了?”
奧利弗臉更紅了,拎起床上的鵝絨枕頭朝傑夫砸過去。
傑夫笑著接住枕頭,說道:“咦?說中了?”
“叫你再胡說!”奧利弗衝上去將傑夫壓在床上,就開始撓他的肚子和腋下。
“再也不敢了……”傑夫在床上笑做一團……
兩人打鬧夠了,傑夫從床上坐起身,整了整被揉亂的衣服,端詳著奧利弗,正色道:“我剛才隻是給你提供一個建議。頭發是你的,剪不剪你說了算。”
奧利弗此時也沒了主張,不舍地一遍一遍摸著自己的頭發。
傑夫從桌上的夾子裏抽出幾張紙,指指點點地給奧利弗看:“我隻想像告訴你,那場戲的燈光設計是這樣的:舞台頂上會有一盞燈對準了你照,其它部分都暗化處理。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剃成了禿子,毫無疑問,你的後腦勺會成為舞台上最亮的部分,觀眾的目光都會聚焦到這裏……”
“這是你的專業意見嗎?”奧利弗沉思良久才開口說話。
傑夫點點頭。
奧利弗心一橫,為了自己喜歡的舞台表演也隻能犧牲掉頭發了,他咬牙道:“我聽你的!”
“不過,”傑夫猶豫了一下,說道:“明天在學校的那場演出一切照常,去林肯藝術中心前一天,我再給你剃頭。威廉這個人你是了解的……”
一提到威廉,奧利弗立刻心虛,他囁嚅道:“他要是知道了……會氣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