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醒來的楊念橙發出囈語聲,傅嘉銘轉過身扶她起床,用與其說是輕斥不如說是擔心的語調問她,“什麼事情想不開?命都不要了。”
楊念橙低垂眼眸楚楚可憐,像一隻受驚的小白兔,“嘉銘,我不想活在你的懷疑裏。我和郭導真的什麼都沒有,不幹淨、毋寧死。”
不幹淨,毋寧死。
喬安很想捏著楊念橙的手腕好好問問,這六個字的重量她真的承受得起嗎?
楊念橙以死相逼證明清白,傅嘉銘動了惻隱之心一口答應不再查下去,相信她。
喬安冷眼旁觀,原來愛情真的可以使人盲目。就連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傅嘉銘,麵對感情也會有惻隱之心,也會有感情占上風的時候。
隻是她喬安從來都不知道傅嘉銘的不冷靜、不理智、不客觀罷了。
朱唇微啟喬安冷然決絕的說道:“傅總,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我要回家了。”
“你不能走。”傅嘉銘和楊念橙的視線同時落在喬安身上,像是望著一隻好不容易捕捉到的羔羊。
RH陰性血不是說有就有的,何況楊念橙需要的輸血量一次比一次多。也許說不定哪次就是把喬安抽幹了,都不一定能夠用。
誰能保證下次在發生什麼事楊念橙不會上演割腕自殺的戲碼。
喬安笑的既淒美又苦澀,兩手一攤嘲弄道:“傅總難道是想囚禁我一輩子不成?那也得看傅家有沒有這個本事。”
傅嘉銘當然不可能囚禁喬安,傅家是正大光明開張做生意。但是他有別的辦法,比如揚起喬安親自簽下的欠條,“三千萬,喬安現在還不起。信不信我一告你一個準,讓你進監獄吃牢飯。到時候你媽媽的日子,恐怕就更難過了……”
是傅家,或者說傅嘉銘出麵做了擔保。
傅嘉銘的話見血封喉,他想捏死喬安如同捏死一隻螻蟻。所以留著喬安,不過是因為她有利用價值。
喬安徹底明白了,傅嘉銘不愛她。不但不愛她,一旦涉及到楊念橙的利益,就連最起碼的情分也消失無蹤。
太狠了!
幾十萬逼死人的真實故事並不罕見,何況是三千萬。傅嘉銘一掌下去就打中了喬安的七寸之處,不偏不倚。
喬安笑了,先是嚶嚶的笑聲,然後是肆意大笑。看啊,這就是她從少女時代愛上的男人,朝朝暮暮為之奮鬥的男人。
她一直以為,他們是並肩作戰,原來她不過是棋盤上一顆舉足輕重的棋子罷了。
“傅嘉銘,你該不會讓我因為三千萬,把這輩子賣給你吧?”喬安譏諷的笑容還掛在嘴邊,她像是一株又冷豔又孤傲的雪蓮,這一秒內心深處再也沒有情感可言。
擺出勝利者姿態的楊念橙此刻貌似為難的呢喃,“嘉銘,喬安風華正茂,這麼做對她太殘忍了。我……我不怪她曾經想搶走你。如果喬安實在不願意給我獻血,就算了吧。”
“乖。這件事我會處理好。”傅嘉銘摸了摸楊念橙的長發,繼而不容置疑的回答喬安,“等你有能力還清三千萬再說吧。”
楊念橙得意的拋去挑釁的眼神,打開保溫桶喝著湯羹。她喝湯是為了補血,而喬安喝湯是為了下一次繼續輸血給她。
真是諷刺!
按照楊念橙的情況住院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可她盡可能的拖延時間。為了一遍一遍的讓喬安輸血,故意不吃飯、不喝水,加上背著醫生偷偷做大量運動,很快再一次暈倒在樓梯間。
像是劇情複製一般,喬安又被傅嘉銘拽到手術室,隻是這一次她不再反抗。
沒有用的反抗,還做什麼呢?喬安對一眼望得到邊的人生,已然絕望了。
她存在,不過是為了做一個活血袋。
躺在手術台上她甚至有一種幹脆把血都給楊念橙,死了一了百了的想法。
活著真特麼的累!
不知道是第幾次給楊念橙輸血,剛從麻醉效果中蘇醒過來的喬安還沒睜眼就聽到醫生在床邊說道:“傅總,她的輸血量已經遠超出了身體的負荷。這樣下去會出事的,要不咱們想想其他辦法。”
“那就給她補血!你們給我想辦法。”傅嘉銘激動又著急,他反複詢問醫生,“念橙最近怎麼會頻繁的暈倒,是不是她身體變得更差了?你們到底有沒有做出新的治療方案。”
“傅總,我……”
憑什麼!
這三個字忽然間燙在喬安的胸口,憑什麼她輸血輸的都快死了,傅嘉銘卻不聞不問一句。
憑什麼她要為了楊念橙丟了這條命!
三千萬,以她現在的狀態,抽幹了身體的血都未必還得清。
不能坐以待斃!
喬安決定逃,帶著媽媽逃的越遠越好。等賺到錢再彙入傅嘉銘的賬戶,還要查清楚爸爸公司破產的真相。
喬安,絕不能就這麼倒在手術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