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斕一挑眉,老太太早聽進了耳中,急起身道:“快叫進來!齊兒怎麼了?”
那小廝連滾帶爬的衝進來,往地上一撲,全身篩糠般發抖:“回……回老太太!昨日大少爺叮囑了,說一早要將王大人批注過的詩拿給侯爺過目,小的卯時(05時至07時)便去叫門,大少爺卻怎麼都不應,小的擔心有事,推門一看,就見……就見……”
老太太急的踢了他一腳,整個人一個趔趄:“什麼事,還不快說!”
謝斕和紅蓮急上前攙扶,那小廝也不敢避開,以頭抵地:“看到大少爺和秦姑娘在房裏……沒,沒穿衣服。”
老太太驚的一怔,謝斕心念電轉,還未來的及說話,早見老太太麵色泛白,怒極咬牙道:“我去看看!”一邊說著,抬腿就走,紅蓮幾人忙忙的撩簾子拿披風,一行人風風火火從院中走過。
一進了惜抱軒,便聞到濃濃的酒氣,房門掩著,兩個小廝守在門前,見狀急上前請安,老太太理也不理,一步邁入,一把推開了房門,隻看得一眼,整個人便是一跌,紅蓮忙忙的扶住。
本來這種時候,未出嫁的小姑娘是不便觀看的,可謝斕既然有此便利,怎能不掌握第一手情報,於是借著攙扶老太太,斜眼向室中看去。那兩人躺在床上,身上應該是被下人搭上了一床薄被,遮住了關鍵部位,卻顯然是赤裸的。
謝斕隻瞥了一眼,便是一驚,猶豫了一下,反身扶住老太太,輕輕道:“祖母!”老太太猶自憤怒,定了定神,便欲衝入,謝斕用力抱住,老太太怒道:“你幹什麼!”
謝斕輕聲道:“祖母且等一等,別嚇到了,我看那……那秦姑娘好像已經沒了氣息。”
“什麼!”老太太眼睛都直了,猛然轉回頭瞪著她,謝斕慣性發作,生怕當事人親屬嚇暈過去,用力抱住她,見她看過來,才穩了聲音道:“祖母莫怕,你在這兒等等,我……我去看看。”
其實老太太在後宅待了一輩子,還不至於被個死人嚇住,但牽涉到最鍾愛的嫡孫,卻難免慌張,嘴唇顫抖。紅蓮紅香幾人年輕,早嚇的怔了。謝斕道:“好生扶著祖母。”一邊就轉身進了房,小心的避開門口地麵。
她雖年輕,卻已經是資深法醫,參與過數次現場勘察,一眼看去,便知秦姑娘已經回天乏術,所以急也沒用,先穩住老太太要緊。
一進房,便覺味道有些異樣,謝斕瞥了香爐一眼,掀開看時,香塊已經被取走,殘存的香灰上還有模糊的指印。可惜在這個時代不能拍照比對指紋……地上丟著兩人衣裳,看似淩亂,細看卻有些刻意。看房外的人不敢往房中看,謝斕迅速掀開被子檢查了一番。
謝修齊雖沒穿衣服,卻神情平靜臉頰紅潤,連頭發都十分整齊。
謝斕湊的極近,仔細嗅了一下,他口頸處酒氣撲鼻,呼吸處卻無酒氣,必定是在昏迷,或者睡眠中被人將酒灌入口中的。可他畢竟是成年男子,不可能睡這麼沉,這樣看起來,一定是提前就中了藥,酒隻是為了掩飾。
而秦姑娘,卻顯然受過一番淩辱,身上處處都是青紫的指印和血痕,頸上有淤血的指印,已經成了紫黑色,嘴巴張開,表情驚恐。小腹大腿都有殘留的精斑和血斑,早已經幹涸。角膜尚清,屍僵尚未在大關節形成,推斷死亡時間應該在昨夜十點鍾左右。
謝斕雙手合力,將她翻了過來。後背屍斑指壓褪色,膚表還有幾處擦痕、壓痕和青色汙漬,頭發上雜著些草屑,推斷出事地點應該在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