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斕迅速檢查了一圈,又拿起兩人的手指看了一下。
謝修齊指甲修剪的極為整齊幹淨,無傷痕,也沒有血跡皮屑。而秦姑娘手腕有輕微扭挫傷,指甲裏還有不少血跡,甚至還有抓下來的一綹黑色的頭發。
若是現代,取到DNA幾乎可以抓人了,可此時,卻隻能證明秦姑娘受辱時有過一番掙紮,對方已被她抓傷。
謝斕再看了幾眼,咬牙退身回去,在房中迅速檢查,又推開東邊的窗子,略蹲身找了找角度,借著陽光,可以清楚的看到門口地麵淩亂的腳印,細看時,果然有下人穿的麻鞋的印跡。
法醫痕檢本就相輔相成,這一圈兒轉下來,情形已經很明顯,有人將秦姑娘淩辱後扼死,然後給謝修齊下藥,將兩人弄到一處,欲嫁禍給謝修齊。
有動機這麼做的人,很可能是大太太朱氏。
謝修齊是寧遠侯原配嫡長子,可二少謝修遠卻是朱氏所出的嫡子,將來寧遠侯這爵位誰能襲,就要看這位大太太的手段了,所以她應該是最不希望謝修齊有出息的人。這麼說起來,她帶謝修齊出門,卻弄回來一個紅袖添香的丫環,這事兒也很值得思量,沒準兒就是個可著謝修齊的性子設出來的局。
拜師之事終於令王大人對謝修齊改觀,謝修齊才學又不差,想必大太太感覺到了威脅。如果此時出一個謝修齊將女先生逼奸殺害的事兒……那王大人對他的印象一定會立刻跌至穀底,而且謝修齊也將聲名掃地,就算在這個年代不用償命,隻怕也是一輩子的汙點了。真是好狠毒的一計!
而且,有條件做到的,也沒幾個人,看情形秦姑娘是在死後被弄進來的,不了解院中情形,或者沒有內應,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弄進一個人來?還能在臥房做出這種局麵?還能及時收走香塊?
謝斕再看了一圈,確認沒什麼遺漏,這才從案上尋了壺冷茶,順手潑在謝修齊臉上,謝修齊嗆咳了一聲,便醒了過來,迷惘的轉眼四顧。謝斕拿過被子,蓋住了秦姑娘全身,一邊道:“大哥哥,快起來。”
謝修齊揉著額角坐起來,完全沒察覺自己身無寸縷,半天才道:“三妹妹?你怎麼在此?”
謝斕急別開眼,快步出了房門,招呼一個小廝進去伺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才快步走到老太太麵前。她動作極快,這一進一出,也不過幾分鍾。老太太已經冷靜下來,沉聲道:“死了?”
謝斕點了點頭,輕聲道:“我細看了,是……被淩辱後扼死的。”老太太臉色一變,謝斕急上前幫她揉胸順氣,一邊道:“祖母千萬莫著急,須慢慢查問才好。”
忽聽房中謝修齊驚叫了一聲,然後一陣嘈雜,雜著小廝低聲的安慰,老太太焦燥起來,一抬拐杖就敲了旁邊小廝的頭:“怎麼回事!你們是怎麼伺候的!”
那小廝嚇的不住叩頭:“老祖宗,大少爺向來喜歡夜讀,從不留人伺候,昨日從王大人府上回來之後,便一直關在書房,早早的便打發我們下去了……”
老太太又敲了他一下,怒氣勃發:“素日慣的你們好!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躲懶!”
謝斕聽她問的不得要領,微微皺眉,忍不住道:“秦姑娘在內書齋住著,怎會忽然到了惜抱軒?難道大哥哥休息了,院中連守門的也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