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談笑風生,老太太抱著謝斕就沒撒過手,滿眼溢著笑紋兒。
下頭史婷直恨的雙眼發紅,拚命抑著,才沒有衝上去把她撕爛。朱氏看在眼裏,起身道:“老祖宗,兒媳先帶婷兒下去了!”
老太太頓時又想起了早上的事:“婷兒定要重罰!口沒遮攔,行為放蕩!著實丟盡了侯府的顏麵!她若能學得珊丫頭一分穩重明理,也不枉我疼她這一場!”
朱氏垂下頭:“是,兒媳定會重重罰她。”
史婷最受不了跟謝斕比較,一聽這話,直氣的麵青唇白,狠狠擰著帕子,朱氏冷冷的橫了她一眼,史婷抖了一抖,終咽了下去。朱氏這才領著她出了廳門。他前腳一走,劉姨娘忙領著謝明媚和謝婉約下去了。
史婷一路走,一路窺著朱氏神色。
她不蠢,經過早上的事,她也算真正明白了現在的處境,她想出頭,必須討好老太太和朱氏,撒潑罵人一點用處也沒有。眼見著到了扶蘇堂,史婷忙忙的從丫環手裏接過茶來,雙手捧上:“母親喝茶。”
朱氏接了,史婷頓時心頭一鬆,小心的湊近些:“母親,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朱氏並不理會,史婷道:“我以後一定聽母親的話,再也不鬧脾氣了……”
訕訕的說了許久,朱氏始終不答,慢慢的喝了半盞茶,放下茶碗:“你回去給老太太抄一部血經。”
史婷傻了:“抄血經?”
“對,”朱氏道:“用心好生的抄,盡快抄好。”
史婷訕訕的還想說話,朱氏臉一冷,道:“下去吧!”
史婷憋了許久,拚命低頭,掩去眼中的怨恨:“是,母親。”
她退出去許久,朱氏才又重新端起了茶碗,沙嬤嬤掀簾子進來,小心翼翼的續了水:“大小姐還小呢,太太慢慢教便是。”
朱氏冷冷的道:“她這性子,再教也就這樣。”
沙嬤嬤陪笑道:“太太可千萬別這麼說,就憑咱們大小姐這模樣兒,這身條兒,闔京城,有哪家的姑娘能比得上?”
朱氏慢慢點頭:“也就這一點是她的強處。”
“是呢!就這一點,別人一輩子也比不過呢!”沙嬤嬤瞅了瞅她臉色:“聽說三小姐今天倒是討得了林世子的好,老奴真是沒想到……”
朱氏神色冷了下來,“一個出身賤寒的瘸子,再怎麼也爬不上綏靖侯府的高門檻!不過,我倒著實沒想到,這丫頭倒是個有心計的,虧她這些年藏的這麼深!”
沙嬤嬤笑道:“憑她再怎麼有心計,難道還能壓的過太太不成,您不是早就安排好了……”
“不錯,”朱氏冷淡的揚了揚眉:“一個庶女,翻不了天!既然婷兒上不去,那把她踩下來,也是一樣的。”
此時,廳裏謝斕也差不多套話完畢,她今天又是落水,又是驗屍,早就累的狠了,便起身笑道:“祖母,我下去把衣裳換了。”
胡姨娘拿了帕子,笑著來拂她衣襟:“是該換換,瞧這可憐見兒的,都蹭了一身什麼東西喲!”
“哦!”謝斕輕描淡寫的瞅了眼:“沒什麼,大概是塊人肉吧。”
一邊說著,手指輕輕一撣,那塊兒黑紅的渣渣,就跳到了胡姨娘身上,胡姨娘身子一僵,手空舉著,拂都不敢去拂:“人……人肉……”
“是啊!”謝斕一派天真:“我不是早說了,林世子那兒,有個被殺的禁衛軍。”
老太太臉色也變了,整個人都發起抖來,再看謝斕衣服上紅紅白白的汙漬,還有那血腥氣!她方才還通身抱著摩挲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