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道:“前幾日綏靖侯請了個人來,據說是出身臨山郡的一位神捕,姓談,談忠,破過許多懸案,尤其擅長驗屍,還有個青天神捕的名號。談忠一到,便去瞧了,說那個武師是被燒死的,之前很可能是被人下了毒,但還未查出是什麼毒。”
“毒?”景樾微微凝眉,“這已經是第二十三個武師了罷?除了謝三小姐所驗的那個禁衛軍,其它人,看上去都是意外,所以才會有詛咒之說,現如今,卻又出了個下毒?”
黑衣人道:“謝三小姐說下手之人不應是女子,可林大人卻親眼看到是女子。屬下覺得,謝三小姐的話,未必可信。”
景樾搖了搖頭:“不,她所說句句言之成理,且與屍身上的傷痕完全吻合,一定是對的。”他站起身:“我們去京兆府衙瞧瞧。”
黑衣人無聲無息的跟上,景樾走了幾步,忽然一笑:“我要把那丫頭送過去,便是雪中送炭!看小丫頭比那神捕如何?”他想到什麼似的一挑眉:“你要不要與我打賭?我押小丫頭贏!”
黑衣人默默低頭,假裝沒聽懂……主子,就算謝三小姐贏了,也是人家謝三小姐風光,有你甚麼事兒啊!至於笑這麼開心麼!
其實當初,林琅的確是動過請謝斕幫忙的念頭,畢竟她是第一個驗出武師真正死因的人。
可偏生追查到“下手之人是女子”的消息源頭時,那人卻堅稱是親眼看到的,而在此之後,林琅也遭到伏擊,險些喪命,卻也親眼看到了下手之人是個女子……便無形中證明了謝斕判斷失誤。
本來就算這樣,也起碼可以證明,這些武師不是死於意外,而是死於一名女子的伏擊,可偏偏後來,他們抓到了這名女子,可武師仍舊在不斷死去,這就證明,兩樁事,也許根本不是同一樁,隻是湊巧趕到了一塊。
正因為每個武師都像是死於意外,查不出半點端倪,所以整個京城已經人心惶惶,人人都說是大楚受到了詛咒,甚至有傳言說是災星降世,大楚將亡……案子遲遲不破,這傳言更是甚器塵上,想也知道,楚皇有多震怒。
但事情初起時,楚皇並未料到有這麼嚴重,所以朝上下的聖旨,是兩個月,而不是一個月。
此時距離兩月之期隻有不足半月,案子仍無半點頭緒,若是到期不破,不管是為了朝堂還是民心,楚皇都勢必要有一個交待,那受命追查此案的綏靖侯父子,便是明晃晃的替罪羊,別說爵位,隻怕連性命也是不保。
所以這幾日,兩父子著實便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但這些事,謝斕當然半點兒不知,她正窩在府中養傷。
接近四月,已經有些熱了,謝斕又不是個安靜的性子,整日躺在床上,好生無聊,於是寸草兩姐妹合力,在屋後的矮樹上係了個凳子,做成簡易的秋千,謝斕每天出來坐一會兒,看著兩個小丫頭做些活計。
寸草春暉本來就隻是十來歲的小姑娘,謝斕又不是個愛挑刺的,這幾日相處的,倒極是融洽。
春暉是個手巧的小姑娘,一邊聽著謝斕和寸草聊天,一邊就咬斷線頭,細細的刮上一層臘,舉在手上細看:“小姐啊,你要這麼些手套做什麼?還要刮上臘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