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忠的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個疙瘩,猶豫的看了謝斕一眼,本想說她是他帶來的藥仆,又覺得有些不妥。謝斕已經冷笑一聲,徑直轉了身。
其實旁人罵寧遠侯,她倒沒什麼感覺,隻不過,既然那太監這麼拽,就讓談忠先驗驗看好了。反正她瞥了幾眼,已經大概了解了屍體的狀況,倒不如趁這個機會,先去瞧瞧現場。
朱由仍在喋喋不休,綏靖侯本就是武將出身,不擅言辭,隻唬著臉不理會。談忠便上前驗屍,談效也跟了上去。
旁邊就是那房間,門扇大敞。謝斕眼睛看向那間房,隨手拍拍景樾的手臂。
這是把他當腳力使了麼!景樾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便將她放在了門前。
這房中陳設十分大氣,處處都透著武人的粗獷,謝斕且不忙進門,先掃了幾眼,看了一眼高處的那扇窗子。然後她拉拉景樾:“哎。”
他低眼看她,懶洋洋的應:“嗯?”
她指指那窗子:“你有沒有辦法,在不進門的情況下,將那窗子開半扇?就開到……”她小手兒比一個角度:“那個程度就好。”
他也不問她為什麼,就隔空彈指,窗茬嗒的一聲斷掉,居然真的開了小半扇。謝斕心中讚歎不已,低頭彎腰看了許久,然後再看看景樾,“呐個……有沒有辦法再回來一點點?就半寸寬就好。”
景樾瞥了她一眼,眼神中微帶揶揄,然後轉手摘了她發上的布葡萄,輕輕抖手打出,指上使了個巧勁兒。那布葡萄便如什麼暗器一般,嗖的一聲飛出,將窗子帶回半寸,又飛回了他手上。景樾轉手拉住她的兔子耳朵,輕輕係了回去,手勢十分溫柔。
原來武道真的如此神奇!謝斕完全沒有被他如此旖旎的一個動作引動少女心,反而著意看了幾眼他修長的手指,嘖嘖,她要是也有這麼一手該多帥啊!能撩多少妹啊!
直到他放回手,她才猛然回神,想起了正事兒,彎腰低頭看去,抿著小嘴兒很是認真。
他看她單腿著地,撅著小屁股搖搖晃晃,小模樣極是逗人,心癢癢的想上前捏一把,又顧及場合不對,勉強忍住,轉眼看天。
這個時代,沒有各種輔助設施,隻能靠變換光線角度,而且這些人抬那朱承出來,也早就把現場破壞了。謝斕蹲下起來的看了好一會兒,眼神忽微微一亮。
她站起來拿過拐杖,正要往裏走,忽然聽到談忠道:“……匕首六寸半,全鋒入肉……”
謝斕回頭看了一眼,便見那白麵書生談效正拿著一個裝訂好的本子,和一支類似畫眉用的炭筆,正飛快的奮筆疾書。
原來這孩子是幹這個的,這種人她也需要啊!雖然她腦子很好使,可以記住,可是終究還是記到紙上最保險,且有些一時難解的,記下來也可以細細分析推敲。
她腦海裏推演了一下培養寸草或者春暉做速記的場麵,搖了搖頭,這倆丫頭看到屍體不嚇哭就算了,還是別指望她們了,再說現學識字也很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