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斕微微勾唇,寧遠侯時常在她的事情上,表示出這種文人的小狡猾,比如這次,其實周氏的意思,顯然就是她跪下磕頭,叫聲幹爹幹娘,她賞個首飾就算過去了,可是寧遠侯這麼一說,她又剛標榜完了誠意,便隻能認下。
雖然她根本不想弄的這麼大張旗鼓,可不得不說,這對綏靖侯府是個壓力,寧遠侯此舉,的確是為她著想的。所以她也不願違了他的好意。
周氏與綏靖侯對視了一眼,然後周氏便笑應了下來:“這是大喜事,正該如此呢!我們回去挑個好日子,多請些親朋故舊。”她笑向謝斕:“到時候可不許這麼別扭了。”
對上她如釋重負的表情,謝斕簡直無語,她是真不想嫁給她兒子!至於這麼如臨大敵的麼!卻隻好福身應了。林琅一直若有意若無意的盯著她,她也隻裝沒看到。
綏靖侯夫婦又說了幾句,便起身辭出,寧遠侯送客回來,一進廳,老太太劈頭就把茶盞扔了過去:“看看你們做的好事!你們是要氣死我才罷休麼!”
茶杯嘩啦一聲碎在地上,寧遠侯急跪在了地上,謝斕曉得這頓火其實是衝著她來的,不由得一皺眉,心裏好生厭煩,恰好在這當口,寸草悄上前道:“二門上傳話進來,說是那談伯在後門相請。”
謝斕簡直是正中下懷,也不與任何人交待,轉身就走,直把個老太太氣了個倒仰,大聲怒喝起來。
謝斕充耳不聞,回到桃夭閣,換了男裝,便從後門出去,談效親自趕了馬車在後門等候,一見她出來,急跳下車相扶,謝斕上了馬車,道:“快走快走!”
談效一笑,慢悠悠甩了一鞭子:“你也不問是去哪兒,做什麼,也不怕我把你賣了麼?”
“誒?”謝斕掀簾子探出頭來,稀奇的看他:“你還會說笑話?”
談效頓時就有些不自在,抿了抿薄唇,謝斕笑著把簾子丟回去:“怎麼了?有什麼事兒?”
談效道:“師父說要在京城多待一陣子,所以從侯府左近買了間小宅子,今兒剛收拾好,請你去瞧瞧。”
謝斕挑眉:“那真是恭喜了!可是你沒早說,我也沒禮送……”停了一停,又忍不住一笑:“好吧,我就不自找台階了,你就算早說了,我也沒錢買禮物。”
談效笑道:“你去了,便是大禮。”他頓了一頓:“本想請林大人也過來瞧瞧,林大人卻說今日無暇。”
“別提他了……”謝斕道:“他們家的人,剛從我家出去。”
隔著簾子,能看出談效略偏了頭:“哦?”
謝斕不願提這煩心事兒,便岔開話題:“你們留在京城,你們那郡太守肯答應?”
談效道:“當初本就是綏靖侯爺急調,什麼時候結束,太守大人也不敢催的。”
他頓了一頓:“師父當年,但凡哪兒出了人命,必要趕去相助,事必躬親,身體都累垮了,幸好這次進京見了你,師父說道,技藝不精,判斷不清,也不知以往曾誤了多少人命,所以我一說,他便允了,要留下來同你學好了才回去,倒可以趁機好好養養身體。”
他略向後倚,聲音含笑:“離你們侯府近的很,你無事時,可以經常過來,總比你府上省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