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光大亮,謝斕出門洗了碗,寸草和春暉才磨磨磯磯的進來,一看她們那小表情,就知道是妥妥的合謀。謝斕瞪了她們一眼,也懶的多說,直接換了男裝,興衝衝的便要出門。
景樾懶洋洋道:“今兒是頭一日,隻是些二階的武生員,有甚麼好看的?”
謝斕隨口道:“看的就是二階的!不是二階還不看呢!”
景樾悠然笑道:“謝大人的生辰,總該送些什麼才好,送的俗了,謝大人也未必看的上……不如我叫人演出戲給你?”
“不用,”謝斕擺擺手:“謝修遠那種廢物,還用特意找人設計他?隨便誰都能把他給打趴下。”
“哦?”景樾笑道:“那你是要看正規比試,點到即止,還是想看比較有趣的?多‘點’他幾回?”
“有趣的?”謝斕頓時雙眼晶亮,正要點頭,卻又頓住,想了片刻,“你確定?你真要淌這趟混水?”
景樾失笑,捏捏她的兔子耳朵:“你這丫頭,狐狸變的不成?甚麼事兒也瞞不過你。”他勾手指:“來,叫聲好聽的,爺包管你看的痛痛快快。”
謝斕立刻笑眯眯的施禮:“勞煩了!景樓主!”
他一眯眼:“嗯?”
她光速改口,節操全無:“景哥哥!景哥哥!”
景樾被她逗的笑出聲,正要抬手叫人,春暉卻道:“景少!”他瞥了她一眼,春暉頗認真的:“景少,你可一定要給我們姑娘出氣!我前些日子聽人說,二少這個人,從小就是個壞胚子,我們姑娘三歲的時候,他拿著火把燒姑娘的頭發,聽說燒的可狠!到這姑娘後頭還有個疤呢!背上也有!”
景樾一怔,立刻伸手去謝斕後腦摸了摸,傷口藏在頭發裏,觸指微硬,比銅錢都大,可見當時傷的多重。景樾一時笑容全收,眉眼帶煞,春暉話說一半,嚇的退了一步,連謝斕都被他煞到,下意識的別了別臉兒。
景樾微微垂眼,輕描淡寫的道:“原來還有這麼回事兒……那今天,倒不能處置的太隨意了。”他的手仍舊放在謝斕腦後,輕輕摩挲,手勢極為溫柔,“這事隔十年,利息算一算,也該不少了。”他叫了黑衣人下來:“懂了沒?”
黑衣人躬身道:“是,屬下明白,屬下馬上去安排,定會讓樓主滿意。”
他擺手令那人退下,神色仍舊沉沉,好半天才道:“我回頭拿過玉容膏來,晚上沐浴過,叫她們幫你塗,直揉熱了才成,頭上這個……不太容易,背上的,連塗上兩三個月,興許便能消了。”
謝斕咳了一聲:“不用這麼麻煩吧!背上嘛,我又看不到。”
他極為自然的:“我能看到。必須治好。”
什麼叫他能看到啊!謝斕愣了愣,就想搶白一句,生生被他的樣子噎了回去,然後他牽過她手,唇角微彎,和煦春風起,方才那種幾乎帶點兒肅殺的氣氛登時便消散了:“好了,我們去看武比。”
於是威風八麵的謝大人乖乖的被牽著小手兒趕到了武比場。大楚已經十幾年不開科,難得如此盛事,所以就連許多朝廷大員也來觀戰。幸好謝斕早有準備,提前就知會了王承申,幫她占了個座兒,位置絕佳,還可以喝茶吃點心。
武比巳時中才開始,還有一個多時辰,謝斕等的無聊起來,下去看武比的賽台,又背著小手去瞧了瞧那邊武比的生員,正瞧的不亦樂乎,忽聽一人惡狠狠的道:“你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