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戶侯立掌欲劈,卻又中途止住,歎了一聲,緩緩的回手,點了他的穴道,“浩清,先關進固步牢。”嶽浩清急跪下來,魏武趕緊也跟著跪下,萬戶侯正色道:“都不必說了,先關起來!”
數個武道盟弟子應命而入,將上官聆拖出了房門,上官聆咬牙抬眼,卻見謝斕坐在桌前,正定定的看著他。分明小小的姑娘,可是那神情,那眼神,鎮定到極處,竟讓人生不出半分怨對之心。
不期然的,心裏湧上她昨天說的那句話:“上官,我相信你不是壞人。”
“上官,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上官聆猝然垂了眼,順從的由著人拖了下去。謝斕滿意的撫了撫衣袖,這家夥果然不蠢,估計已經想明白了。
景樓主坐在一角,將這個默契十足的眼神交彙看在了眼裏,這種才剛表白就被拋棄的心情簡直了!
出了聽武院,謝斕低頭思忖,景樾抓起她小手,毫不客氣的就彈了兩下,彈的居然還挺疼。謝斕嚇了一跳:“喂!你幹什麼!”
他挑眉看她,兩人眼神兒一觸,謝斕雙頰迅速泛紅……落後一步的常爾爾和顧傾城對視了一眼,喲!這種濃濃的奸情即視感!昨天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否則謝大人絕對不可能忽然變成這樣子!
謝斕左右看了看,簡直都要絕望了。如此大事麵前,能先不要吃這種飛醋麼!玩這種八卦麼!先稍微靠譜一點好!麼!
而聽武院中,萬戶侯緩緩的道:“即使已經查出真凶,此事仍需再查,上官聆做下此等惡行,必有緣由!謝闌珊那兒,尚有幾具白骨未能確定身份,待到全部確定,事情也查清了,還需給天下人一個交待……”
嶽浩清雙眼含淚:“師父,師弟不是這種人!”
“師父又何嚐願意相信?”萬戶侯歎道:“可證據確鑿,由不得我們不信!浩清,你須記住……大奸大惡,通常不會見於外表,有時愈是身邊人,愈需留心在意。”
魏武勸道:“事已至此,師兄別再說了,讓師父也跟著難過。”他做勢拭淚:“師父,不管怎麼說,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咱們也可以鬆一口氣,不必再如此防備了。”
“不,”萬戶侯道:“石洞水聲,隱含天機,不可小覷……且誰也不知那人有沒有同夥,還需小心在意。”他轉頭道:“浩清,你將弟子們分開,仍舊輪班值守。”
魏武道:“師父,我來吧,此事已經傳開,聽說三國的人都已經來了。師兄還有很多事要做。”
萬戶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好。”他閉上眼睛:“你們去吧。師父累了,太累了……”
兩人默然退出,嶽浩清咬了咬牙,轉頭就去了固步牢,猶抬手拭淚,魏武站在原地,眼神中得意之色一閃而逝,他左右一顧,迅速閃身,回到了房中。
十一月初十,也即是陳道死後第十二天。
接連幾天,都是魏武與另一名武師值夜,今晚輪到的是嶽浩清的弟子劉金遠。
兩人在水下打坐,借水聲感悟天機,理順經脈……接近子時時,水流忽然翻湧起來,半空中的水龍不住膨脹,震顫,然後宛如怒龍初醒,掉頭狂奔,水聲陡然加大,魏武猛然張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