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表示出了明顯的不想說,可是謝卓該套的話還是得套,隻得傾近些,好像十分誠懇:“珊兒是最明理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同那景樓主鬧,到底為了何事?不如珊兒同祖父說說?”謝斕淡淡的睨著他,絲毫也不買賬,謝卓隻得自答:“莫非是因為你生母?”
謝斕演技不好,表情不夠拿道具湊,手一抬打翻了茶杯:“你怎麼知道?”
謝卓急避開茶水,點了點頭,歎道:“果然是,這謝周氏……”
謝斕掃了寧遠侯一眼,打斷他:“我起初與景景鬧,的確是因為我生母,我原本以為他是要利用父親做甚麼。我畢竟曾經是大錦臣子,就算現在身在武道盟,又做了整骨師,也絕不允許旁人算計父親和皇上。”
武道盟賞金樓與諸國的關係,就好比地市公安局和國務院,雖然不能算同機構的,但進了國務院的無疑是一步登天,總不能因此說他背叛了公安局。更別提她還是整骨師,不誇張的說,這是天下都要供在頭頂的一個身份。謝卓難得的有點兒發怔,她把他要說的話都說了,他還能說什麼?而且她還明確說了“絕不允許旁人算計父親和皇上”,這還不夠?
謝斕續道:“但是現在景景已經跟我解釋清楚了,他命人找回我生母,完全是好心,就是為了讓我們一家團聚。因為嫡母無德,祖母又身故,侯府缺少一個主事之人,父親心裏最掛念的便是我生母,十幾年一直鬱鬱寡歡,如今有情人總算可以團聚,有母親照料父親,我也可以放心了。”
謝卓皺眉,想說什麼,謝斕早轉頭看向寧遠侯:“父親,你一定不會在意母親的家族身世,一定會給她一個身份的,對不對?”
“當然,”寧遠侯肅然道:“你放心,蘭兒是我一生摯愛,我一定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嗯,”謝斕柔聲道:“隻要父親開心就好。”
寧遠侯雙眼含淚:“我珊兒向來是最孝順的。”
謝卓在一旁,簡直就是恨鐵不成鋼,可是又不敢讓寧遠侯滾出去,他早聽楚皇說過謝斕的性情,旁人對她好,她必定傾誠以報,若不然她才不在乎身份親疏,世人毀譽。他這個半路冒出來的祖父,在她心裏怕是一點份量也沒有,一定要謹言慎行。
看謝斕顯然已經被景樾說服,他也不敢明著說景樾居心不良,於是含糊的道:“隻是來的太巧了些。”
謝斕道,“不是巧,是景景知道父親來了武道山,特意送來的,這是他的一番心意。”
謝卓:“……”
他眼看這話題已經不會有結果,於是果斷轉了話風,“珊兒,雖則你現在身屬武道盟,難道還能在武道山上待一輩子不成?祖父說句話,你莫見怪,武道盟已經今非昔比,再不能清高脫塵,早晚要分屬各國,你是大楚洗冤使,謝氏合族都在鹹陽,你若加入別國,豈非數典忘祖?”
他覷著謝斕的神色:“既不能加入別國,還是早些回京,天下雖大,能以官職與女子者,唯聖上也!古所謂知遇之恩,珊兒總該明白?至於那些些小怨,難道身為人臣,還能怨恨陛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