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外界的風雲變幻,賞金別苑裏的人該吃吃,該喝喝,誰送禮都照收不誤,誰遞帖子都是石沉大海。接連幾日,能進賞金別苑大門的,仍舊隻有戎王爺一個。
謝斕幾日不曾提起孫家的案子,戎王常來常往,竟也不曾開口詢問,謝斕倒有點兒稀奇,忍不住問了一句,戎王道:“我很著急,但我也明白此事急不來。我相信你有查出真相之心,也有查出真相之力,真凶不外乎那幾人,我相信時機成熟,景兄略施小計便可以令真凶現形,我隻須等著便好。”
謝斕倒不由得訝然,覺得這家夥的勇字上,還可以添一個智字。這番話說的極為坦然,卻隱約透出了一種屬於上位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氣度。這個準明主,她心裏已經認可了八成。
其實戎王極有識人之明,看的很準。謝斕就算對別的事情不上心,對案子,卻一向是極其認真的,她隻是在等黑衣人們的調查結果。錦都乃大楚國都,本來就有賞金樓的無數暗線,如今樓主閣主雙雙駕臨,下頭人辦事更是賣力,於是不幾日,消息便遞到了別苑之中。
當時對下人和劉府家人的筆錄本就十分詳細,再跟調查出來的這些情況合到一起,情形便很明朗了。
謝斕在房裏關了一上午,飯都不肯吃,景樓主親自上陣,才把人抓了出來,謝斕猶抱著一堆紙,食不知味的吃了幾口,筷子一放便開始分析:“這個案子有幾個調查點,第一個,劉長興離宮前曾經找人施針,而此人是太醫院的徐承,查查這人是誰的人,幾乎就可以確定了。第二個,在劉家案子發生之後,劉家死了兩個灑掃小廝,這小廝,必定就是被旁人收買,在祭桌上動手腳的人,然後在案子發生之後,被人滅口。”
“這一點看似已經察無可察,其實還是有的推敲的,因為他們是家生子,闔家都在府裏,平時很少出門,而且又是兩個人,祭祀當日剛好輪到打掃,沒有調班代班。所以不管是被人從外頭找到再收買,還是半夜跳牆進來收買可能性都極小,劉氏他們不會如此重視,花諾大力氣這麼做,所以我認為對方並不是直接收買他們,而是收買了一個了解底細的人。”
“我有兩個懷疑,一個是那個老管家,第二個是那個管家媳婦,劉長未的夫人朱氏。你們應該記得,我們第一天進劉宅,消息就被泄露,而來的人,廢太子、忠王、端王都有,他們的收買痕跡就很容易查了,所以我們查到,忠王收買了朱氏,而廢太子挾持老管家的孫子,以威脅的方式要求他傳遞信息,可是端王查不到收買誰的痕跡,他的人卻也迅速得到了消息。”
“這就證明,端王本來就有線在劉宅,不必再特意收買。所以我認為幕後真凶就是端王。而內應,老管家忠心耿耿,之前也沒有人來動他的孫子,所以內應就是朱氏。”
“至於原因,劉長未乃是長子,卻極為平庸,劉長興斬露頭角之後被家族捧的極高,劉長未大概有些不平衡,隻不過最後鬧成這樣,朱氏大概也是始料未及,聽說已經病了幾日,也不起來理事,估計快要嚇死了,但是還是要叫人暗中照應著,莫真的死了才好,這是一個重要的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