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大半個浸在水裏,再加上周身都是傷,失血過多,屍斑完全看不到,也嗅不到屍臭,但角膜尚清,屍僵才剛在下頜關節和頸項部出現,立毛肌開始僵硬,推斷死亡時間三到四個小時。
謝斕草草檢查了一下,道:“全身都是鞭傷、鞭上還有倒刺,還有烙鐵傷,這些傷應該都是在死前三五天的時間裏累積形成的,而且所傷的都不是要害部位,不要想要他的命,倒似乎是在刑訊。”她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山頂:“這山泉的源頭就是在山上?山上不是總督府麼?難道跟他們有關?”
顧傾城點了點頭,忽聽不遠處馬蹄聲響起,數騎馬兒迅速接近,馬上人穿的衣服,果然像是總督府的兵士,為首之人揚聲道:“可看到一個身上有傷的年輕人?”
那老伯顯然嚇了一跳,常爾爾一指下遊:“剛才看到一個東西衝下去了,好像一個人呐,好嚇人!”
那問話的人半信半疑的往下一看,“多長時間了?”
常爾爾道:“大概總有小半個時辰了!哎呀我們也沒看清!”
顧傾城抽了抽嘴角,毫不客氣的吐槽:“蠢!”
謝斕也有些無奈,常爾爾這謊話實在立不住腳,這些人顯然是從下遊找上來的,這屍體要不是被石頭卡住,也早被他們找到了。可是一個瀕死之人,他們為何還要找?難道他身上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她們這會兒站在上遊,根本無遮無擋,謝斕有點兒緊張,小聲道:“傾城!”
顧傾城做了個安撫的手勢,一邊迅速把屍體抬起,手按到了屍體背後,氣息催入,屍體登時張開嘴,整個人顫了幾下,噴出幾口水,看上去像嗆咳一般,連謝斕都嚇了一跳,向後一退。
然後顧傾城朗聲道:“還有救!小妹,拿藥來!”
謝斕趕緊伸手去他腰間荷包,取了一瓶不知什麼丹藥,倒了一粒給他,顧傾城便納入了死屍口中。
這邊兒一鬧,那邊總督府的人登時便看到了,為首之人一帶馬,便奔了上來,傲然道:“這是我們總督府的逃仆,我們帶走了!”一邊就一擺手,根本懶的解釋。
顧傾城道:“慢著!”他並不抬頭,那屍體的頭半靠在他肩上,看上去全無破綻:“這些傷也是你們打的了?”
那人不耐煩起來:“少管閑事!他偷了主家的銀子,打死都是輕的!”
那幾個人已經撲了上來,顧傾城微一卸肩,將屍體往地上一放,大袖微拂,便將那兩人打了個趔趄,然後翻身迎上。謝斕早將鞭子抽在了手裏,可是她臨敵經驗極缺,顧傾城又始終擋在她前頭,一時居然插不上手。
瞥眼看時,下頭常爾爾已經彈出了訊號,一邊躍了過來,也擋在謝斕麵前。
常爾爾得她整骨,武階隻差一點便到七階,而顧傾城已經是七階武宗,對付這種普通兵士,不客氣的說,以一敵百玩兒似的,可是此事畢竟與總督府有關,而總督府就在山上,也不知方不方便鬧大,所以兩人都留著手,裝的勉強撐持,隻等著景樾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