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斕問:“什麼一門雙探花?”
景樾道:“這個楊家很是特別,尤其是此時這位家主楊桀,自號不羈客,旁人都叫他楊不羈。有人說他是名士風度,有人說他是無賴,但是大家共認的,就是他很難纏,非常難纏,就算錦皇,隻怕也怕了他手裏那杆筆。”
“楊家祖上曾經出過兄弟同中探花的雅事,楊不羈的父親,少年時便有才名,門生滿天下,曾經受先皇之命編撰史書,目下已經告老還鄉。楊不羈這個人,才氣縱橫,卻不入流俗,對世情頗有些自己的想法,例如他若發現有哪個孩童是個好苗子,就是死纏爛打也要討來做徒弟;例如有人做了什麼侮辱斯文的事兒,他就帶著一幫人找上門去,當堂辯駁,定要駁得人啞口無言認輸才罷……偏楊家除了楊不羈,都是武師,所以沒人敢真的與他們做對……”
謝斕有些迷惘:“就算這樣,好在哪裏?”
景樾道:“這少年拿到總督謀反的鐵證,受盡酷刑都不招認,人品定是極好的。高忠國那套擅離職守通匪之類的言論,根本經不起推敲,我想,隻消把消息透露給楊家,”他擺擺手,吩咐外頭,“找個合適的人透露過去。”
黑衣人應命而去,他繼續解釋:“隻消透露給楊家,楊不羈定會一查到底,我猜他定會跟著戎王去臨海郡。查清了這件事,也就查清了總督府的事,也順便看清了戎王的為人。須知我們欠缺的本就是文人這一方麵,到時楊不羈一杆筆,足可將此事傳遍天下。”
謝斕點了點頭,腦子裏還在繼續推演,眼神就顯得呆呆的:“哦!”
他一看她這個樣子,就忍不住要笑,伸手捏捏她小臉。謝斕看今天晚上景樓主顯然特別好說話,立刻抓緊機會:“那那個鐵盒子要怎麼辦呢?你釣出來的這個內應又要怎麼辦?”
他看她眼底閃呀閃的全是狡黠,又忍不住要笑,有意咳了一聲,看她皺起眉,才笑道:“自然是要送去錦都。”
“這個內應,了解所有的事情,便由他將這些罪證送去錦都,送到廢太子手裏。廢太子絕不會放過這個打擊忠王的好機會,一定會秘密將此人此事帶到禦前,錦皇為人極其怕死,又無謀略,看到信中提及的兵力部署之類,定會畏懼,所以不會立時處置,而是會令廢太子秘密帶兵,趕往臨海郡處理。”
“他們才剛剛出來,戎王已經將此事解決了,消息傳到錦都,錦皇定會喜出望外,然後會立刻大刀闊斧的處置忠王,誰還會記得廢太子?而就在這時候,戎王還在海邊打海盜呢!一個造反一個保國,不論朝中還是民間,高下立現。”
得到全盤劇透的謝斕很滿意,大眼睛閃呀閃的看著自家狐狸:“我懂了,這件事的關鍵在於‘秘密’這兩個字,你還是利用了廢太子和錦皇的性情,他們的性情決定了他們一定會這樣處理,於是到頭來,全都為戎王做了嫁衣裳。”
“嗯。”景樾點點頭:“滿意了沒?可以睡覺了吧?”他直接把小兔子拎起來,整隻收在懷裏,低頭輕輕親了親花瓣兒一樣的小嘴巴:“乖乖好生睡,明日之後,就要開始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