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走了好長一段路,終於走出了冰天雪地,沒有了飄忽的感覺。
“送我去機場就可以。”兩個人頓時無話。
林深發覺身側的紀南羨變了許多,在自己離開的這些年,紀南羨究竟經曆了什麼才變得如此清冷。
“小羨,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林深張張嘴,下意識說出口的話,違背了林深的內心。
“好。”紀南羨感覺自己疲憊到了極點,就連回答林深那句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全身使不上勁,紀南羨覺得自己快要陷入昏迷。
林深再看紀南羨時,紀南羨已經昏昏欲睡。
這裏的天氣也是千變萬化,下午的時候還是晴空萬裏,現在灰蒙蒙的感覺天和地連到了一起。
“換我來吧。”紀南羨聽見林深細碎的歎氣聲。
林深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更加緊致,頭快要埋在方向盤上。林深不知道什麼時候紀南羨察覺的,但是因為紀南羨皺眉看著自己說換她來的時候,林深心裏一陣暖流。
昨晚,一個人喝了很多的酒,悶頭喝著,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周妥了丟在床上的。
紀南羨長歎一口氣坐在了主駕駛的座位上,踩下油門車子緩緩往前。
路過一個小鎮,紀南羨停在藥店的門口,偏著頭看向林深:“下去買點藥。”
“無礙。”林深幽深的眸子閃著細碎的光點。
紀南羨冷不丁看一眼林深,準備踩油門的時候被林深攔了下來。
“我去。”林深下車。
被黑夜中的風一吹,林深徹底清醒過來。
藥店正準備關門,林深敲門走進去。
感覺胃裏像火燒一樣,林深接過藥直接喝了下去。
這裏的藥品是單獨裝在瓶子裏喝的,醫生拿了四顆藥放在白紙裏準備包起來。
醫生扶著厚重的眼鏡緩慢的轉過身,看見櫃台上剩下的兩顆藥,略微有點懵。
“這個藥藥性有點大,一次一顆,一次一天。”老醫生還在囑咐,林深拿了藥出了門。
車上紀南羨等著,還沒有等林深坐好車子已經開出老遠。
林深昏昏沉沉的睡著,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紀南羨的影子。
車子停在機場外麵,車子裏的溫度也是恰到好處。
林深起身往窗外看,昏暗的天空有了絲絲涼意,他不知道紀南羨什麼時候離開的,感覺自己沉沉睡了很久,身邊隻有紀南羨留下的幾個字。
林深,今天的事,謝謝你。
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話語。
林深靜靜看著那幾個字,又看看身上紀南羨蓋上來的毯子,一陣悸動。
紀南羨飛機落地,直接奔往老院子。
還沒有推門進去,就聞見院子裏梅樹花開的味道,清香中帶著空氣的冷冽,嗆得紀南羨喘了喘氣,咳嗽了幾聲,不知道是感冒了還是梅香實在襲人。
紀南羨看著院子裏的梅樹,心裏多了幾分感慨,爺爺從一年開始就期待梅樹開花,這株梅樹要比這個院子早的多,而現在,院子裏梅香四溢但是紀南羨的心涼涼的,沒有絲毫溫度。
如果離得紀南羨近一點能看見她緊握的手心,以及輕顫的肩膀。
清晨的太陽慢慢落下來,紀南羨看著老爺子房間的燈光一直亮著,站了很久,紀南羨終於推門出去。
門沒有鎖,房間裏靜悄悄的沒有聲響,外間裏孟姨和顧清坐著。
“南羨。”顧清和孟姨站起來,兩個人的眼眶紅紅的,孟姨的身子顫巍巍的,幾天沒見的時間,孟姨似乎老了許多,顧清也是滿臉憔悴,手上還有輸完液體的鐵青顏色,看見紀南羨的眼神看過來,手心收了收。
紀南羨再傻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孟姨和顧清在門外不分晝夜的守著,隻是沒有任何勇氣走進內間。
“爺爺……怎麼樣了?”紀南羨垂下眸子,淡淡開口。
這句話說出口,紀南羨就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沒有任何支撐自己的東西。
“孟姨,你怎麼可以和爺爺一起合起夥騙我。”紀南羨想著那時候去看老爺子,孟姨和爺爺的一係列行為,他們說的話,以及做的事,現在細細想來,那個時候的老爺子就已經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而孟姨順著老爺子的意,沒有讓任何人知道。
“南羨,這是你爺爺的意思,孟姨……”孟姨沒有說完話,早已經淚流滿麵。
紀南羨眼淚從眼眶滑落,無聲而又無助。
“紀南羨……”身後一個熟悉的男聲傳來,讓紀南羨的肩膀顫動,沒有哭出來的聲音一下子奔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