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們”兩個字,段祁渢的心跳分明快了幾拍,臉上竟然有些許的燙意,嘴上卻還是不依不撓的冷淡。“怎麼?”

“她叫什麼名字啊?今年多大了?她怎麼跑去爬樹了!太犀利了!”晏雙飛一口氣把所有問題都拋了出來。

犀利?這個詞語用在這裏又是何意。段祁渢隨手端起一杯茶,品了一小口,淡淡地掃了晏雙飛一眼,依舊麵不改色。“怎麼?”

“……”

一連三個“怎麼”把晏雙飛氣得半死。真是一問三不知,孺子不可教也!晏雙飛氣呼呼地站起身,拍了拍手掌就要走人。

段祁渢偷偷地咧開嘴笑了笑,抬起頭時卻又回到了那張淡漠的撲克臉。

“你要去哪?”他問出聲。

“逛園子!”晏雙飛狠狠地答道。

“我陪你去。”段祁渢站起身。

“不需要!”斬釘截鐵地拒絕,一股神氣感油然而生。段祁渢,你以為就你可以不甩人啊!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哼。

待晏雙飛踏過門檻,段祁渢轉頭交代身邊的宮女道:“你去幫我看著夫人,別迷路了。”

“是。”宮女恭敬地答道,便跟著晏雙飛一起出了喜瀾宮。

晏雙飛從喜瀾宮出來之後,一直很是興奮,東瞧瞧,西轉轉,不知不覺就轉到了傳說中的禦花園。

“這邊真漂亮。”晏雙飛由衷地感慨道。現在正值陽春三月,禦花園內一片勃然生機。而今日又天氣甚好,陽光和煦,印得這禦花園愈加絢麗多彩。

“那個,你就在這兒等我好嗎?我進去轉轉便出來。”晏雙飛懇求道。

宮女為難道:“可是將軍說過……”

“我隻想一個人靜一靜,出了什麼事情有我擔著,你無須擔憂。”晏雙飛一看軟的不行,語氣立刻硬了起來。“難不成你連本夫人的話也不聽?”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宮女惶恐答道,忙忙退至一邊,不敢造次。

晏雙飛滿意地點了點頭,便笑著往花園深處走去。

花園深處,竟然有一個精工細琢的人工池塘,池塘邊佇立著幾棵垂楊柳,發著新芽,枝條正迎著風舞動著,畫麵甚是清新美麗。

沿著柳樹再往右邊看去,是一座人工雕砌的假山,靠著假山的,則是一個八角涼亭。涼亭內,一名白衣男子正端坐在桌邊,手已置於琴弦之上,輕挑銀弦,雙手自然而嫻熟地撥動著。

晏雙飛正好趕上那男子彈琴,一曲高山流水在男子的指尖悄然響起,整個花園中隻聽見這悠揚的琴聲和時而悅耳的鳥鳴,竟然是相印成輝,動聽之至。

晏雙飛隻感覺自己似乎進入了一個美麗的夢境,不由自主地便往那座亭子走去。此時此刻,她眼裏的涼亭就好似一座城堡,彈琴的,便是城堡中的王子。

漸漸地,她靠近了涼亭,那名男子的臉的身影也清晰開來。

男子顯然已經注意到有人靠近,撥動琴弦的手指慢慢地停了下來。他稍稍抬起頭,凝著目光注視著來人。眼中似有一抹亮光閃過,他愣了一下,嘴角竟然不自覺地彎了起來,笑意越來越濃。

晏雙飛見過很多帥哥,什麼類型的都有,偏偏這樣一個超凡脫俗的白衣男子,卻從未走進過她的眼球。或許,這樣勝似謫仙的男子,根本就不該屬於囂雜的塵世。晏雙飛不由得想起曾經在書上看到的一個典故,說是東晉時期,有很多人稱讚王羲之的外表俊朗,蔡公聞言則曰:“恨諸人不見杜弘治耳。”或許,當人們注意到宮中的這名男子後,就不會再說段祁渢是梁國最美的男子了。

“麵如凝脂,眼如點漆,此神仙中人。”當時,王羲之是這樣稱讚杜弘治的。

眼前的這名男子,膚色白皙勝似珍珠之色,眼睛清澈如若朝露之光,精致的嘴角掛著濃而不膩的笑意,深深的笑顏之中亦不乏淡雅氣質。這一刻,晏雙飛的腦海裏單單縈繞著一句話——此人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