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雙飛慌亂地扯著韁繩,將馬停下,一個翻身便也跌落在了地上,趔趄著連走帶爬奔向梁烜,將他的身子擁入懷中,手卻下意識地輕輕觸碰著那支被折斷的毒箭。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的事情……你怎麼,怎麼都不和我,不和我說呢……”晏雙飛的嘴唇顫抖著,聲音斷斷續續,破碎不堪。

梁烜眼眸緊閉,已經沒有了回答的力氣。他蒼白的臉上開始泛起了烏黑之色,漸漸擴散蔓延,整個臉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烜,烜,你不要嚇我,這不好玩,你不要嚇我……”晏雙飛猛然深吸了一口氣,手指下意識地往他的唇鼻之間探去。氣息微弱似無,臉上也是冰涼一片!

正當晏雙飛驚慌失措之際,一個黑影從眼前閃過,周邊竹葉沙沙作響,甚是詭異。

“哼,終於找到你們了。”一個冷冽的聲音響起,晏雙飛轉身看去,一名黑衣人就站在離他們不到兩米處,目光凜凜地看著他們。從他的身形和手中之劍可以看出,他正是昨晚劫獄的黑衣首領。

晏雙飛將梁烜的身子慢慢放下,站起身來,指著那黑衣人道:“你是何人?為何要追殺我們?”

“你無須知道太多,我也隻是奉命行事。”黑衣人目光一寒,也不再同晏雙飛廢話,舉起劍便朝這邊刺來。

黑衣人出手太快,晏雙飛竟然無從躲避,愣在當場。突然,又是一個身影在眼前閃過,將晏雙飛護於懷中,飛身一踢,那黑衣人的劍差點掉落。

“烜哥哥?!”晏雙飛又驚又喜,大聲喚道。

梁烜的麵容依舊陰沉泛黑,卻努力擠出一絲笑意,順勢將晏雙飛抱上馬,正要猛擊那馬腹,黑衣人卻又舉著劍刺了過來。

梁烜的手離開駿馬,支撐著身子躲避黑衣人的步步緊逼。載著晏雙飛的馬慢慢地移了兩步,又停了下來。晏雙飛知曉自己幫不上忙,隻得乖乖地坐於馬上,懸著一顆心為梁烜祈禱。

身中劇毒的梁烜明顯落於下風,幾招過後便再也使不出力氣,身子癱然倒下,目光卻凜冽地射向那黑衣人。

“哼,中了劇毒還能躲我幾招,不愧是梁國的‘前太子’。”黑衣人譏諷地說道。晏雙飛的心猛地一疼,看向梁烜,隻見他緊咬著唇瓣,呼吸似乎很是艱難。

晏雙飛還在出神之際,黑衣人卻舉起手中的劍,猛地一刺。利劍抽出之時,一股黑紅的血液沿著劍身汩汩流出,梁烜胸口的衣襟幾乎染透,觸目驚心。

“烜——”晏雙飛撕吼出聲,就要下馬。梁烜卻撐著一口氣,將手掌攤開在半空之中,好一會兒才發出一個微弱的聲音。

“不,不要下來……逃,快逃……”

“哼,想逃,沒那麼簡單。”黑衣人掏出一枚信號彈猛地往地上一擲,隨著那聲音在竹林之中響起,黑紅色的煙霧也升上了天空。黑衣人冷笑一聲,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他那些分散了的侍衛們便都會趕到這個地方。

梁烜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憋足了力氣,翻身滾到那黑衣人的腳邊,猛地便將他的左腿緊緊抱住。黑衣人一愣,隨即惡狠狠地斥道:“哼,命倒是硬得很!我就不信你能挨過這劍上的劇毒!”

說著,黑衣人握緊了劍柄,猛地往梁烜背上又是一刺。

“啊——”

“烜哥哥——”

梁烜的嘶吼和晏雙飛的呐喊聲同時響起,在竹林之間回旋許久才漸漸散開。梁烜的眼眶已然深紅,目光卻是堅定不屈。晏雙飛咬緊了唇瓣,一股血腥味充斥著整個口腔,卻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