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晏雙飛反應,她的左手已然被人扼住。

“跟我進來。”梁燁惱怒地斥了一句,便將她拽進了屋子。梁汐的手一鬆,愣了一愣,卻見晏雙飛沒有任何的反抗,也就默默地看著他們進屋,守在了門外。

晏雙飛一進屋,頓時被屋裏那一片狼藉給吸引去了目光。廳堂裏,隨處可見那紅褐色的空著或還盛著酒的酒瓶,有些酒瓶已被摔爛,酒水肆意流淌,一片濕漉觸目驚心。房內的桌椅不知為何全亂了布置,甚至還有幾把椅子已然被踹翻在地,不成原型。

晏雙飛愣了好久,這才仰起臉,看向此刻執著她的手的男人。頭發散亂,目光無神,還有那下巴處肆虐的胡渣——一夜之間,他怎麼就蒼老了那麼多。

“梁燁,你怎麼了?”心沒由來地一陣疼痛,晏雙飛不禁反握住梁燁的手,擔心地問道。

梁燁沒有回話,卻是用力甩開她的手,側過臉喝到:“你怎麼還沒走?!”

晏雙飛猛然想起,此刻自己是最真實的女裝,他卻認出了自己,而且還沒有任何的質疑——難道,他早就知道了自己是“女扮男裝”?!

“你認識我?”晏雙飛逼近梁燁,凝視著他的眼眸,小心翼翼的問道。

梁燁遊離的目光驟然一僵,卻又刻意躲閃,不顧及晏雙飛的質問,依舊執著於他的那個問題。

“我不是讓你們離開的嗎?我都不追究那些事情了,你們還要怎樣?”

梁燁冷眼反問,晏雙飛卻也不答,低聲道:“淑妃死了。”

“……”一聽這話,梁燁身子僵在了那裏,臉色也更加難看了。他不再逃避晏雙飛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她的眸子看。

晏雙飛一臉嚴肅,眸子裏也寫滿了認真。都到了這個時刻,她不希望再有任何的逃避和隱瞞。

“很奇怪為什麼我會知道這件事嗎?我不止知道她死了,我甚至知道,誰最有可能殺了她……”晏雙飛一字一句,將話說了個明白。梁燁的目光越來越冷,卻複雜深邃,讓她看不透。

氣氛驟然僵持,梁燁一言不發地緊盯著晏雙飛的臉,晏雙飛想要多問,卻奈何碰上他那複雜的目光,心神極為不寧。

良久之後,梁燁的目光終於從晏雙飛身上移開,投向那地上散落的酒瓶碎片。“你快走。”他低聲說,似乎還帶著點乞求的語氣。

“梁燁,告訴我,為什麼。”晏雙飛不甘心地再一次問出聲。

“沒有為什麼。”梁燁總算沒有再回避這個問題,卻很是敷衍地回答道。

晏雙飛的眸子暗了下去,他還是不想同她說,不想同她分享,分擔。如果真沒出什麼事情,如果他沒有苦衷,不難受,又何苦將自己弄得這般頹靡。

“梁燁,如果你還把我當朋友,就把事情和我說清楚,好嗎?”晏雙飛再一次懇求道。她保證,隻要梁燁把事情的經過同她說明白,她一定會原諒他,一定不會再責怪他。

——誰讓她,總是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恨不起來呢。

梁燁突然冷笑出聲,目光凜冽地掃過晏雙飛略帶蒼白的臉頰,反問道:“我為何要同你說清楚?我們何曾是真心交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