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燁眉頭一蹙,看向梁皇,見他一臉憤懣,似乎是那封信觸及到了他某一不容侵犯的底線。還是頭一次,他見父皇衝他發這麼大的火。

“梁燁,你還有何話可說!”梁皇猛地將書信往地上一摔,怒不可遏。

在晏雲姍似笑非笑的注視之下,梁燁略帶狐疑地走向前去,撿起掉落在殿上的書信,慢慢攤開來看。時間分分秒秒地走過,梁燁臉上的神色也越來越陰沉,還帶著些許的尷尬和窘迫。

大殿突然陷入一片沉默,簾後的晏雙飛大氣都不敢出,恨不得現在就踏入正殿,看一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讓晏雙飛最為不解的,便是晏雲姍今天的表現。昨日還是她同梁燁的大婚之夜,為何今天卻要倒戈相向?還記得那日在情人堤,梁燁張口閉口都是對晏雲姍的疼愛和喜歡,昨夜梁燁更是為了晏雲姍不惜挾持她作為人質——為何,一夜之間,發生了這樣多的變故?!

良久的沉默過後,梁燁總算是開口,發出了輕輕淡淡的聲音。

“父皇,這書信既無稱謂,又無落款,憑什麼認定出自淑妃之手,又憑什麼認定是寫給我的?”梁燁不得不承認他被這封毫無底細的信給驚到了,信上的內容是赤 裸 裸的相思之苦,癡心之情。若這真是淑妃同別人的書信往來,這“淫亂後宮”之罪,那人怕是逃脫不了了。

梁皇冷哼一聲,全然忘記了殿下那個是自己最心愛的兒子。梁邑這輩子最看重的便是尊嚴,若是有人連他的女人都敢動,若是他的女人背著他和別人私通,無論那個男人是誰,他都無法原諒——就算是芙妃的兒子,如此大逆不道,也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

“淑妃的筆跡,難道朕還認不出來麼?”

晏雲姍一見梁皇對此事深信不疑,忙忙添油加醋地應道:“父皇聖明。這封信是兒臣在二皇子的寢宮所發現,兒臣可以作證,這是淑妃寫給二皇子的情信,絕無虛言。”

梁皇微微頷首,卻是略帶嘲諷地說道:“皇子妃倒是對朕忠心耿耿,就連自己的夫君,也毫不包庇……”

聽聞此言,晏雲姍一時惶恐,忙忙跪倒在地,為自己申辯。

“父皇,兒臣雖然已經嫁給二皇子,但是他待兒臣冷漠疏離,甚至同淑妃做出那等苟且之事,無論是為兒臣自己,還是為父皇,兒臣都咽不下這口氣,這才冒死舉發二皇子,還望父皇為兒臣做主!”

梁燁佇在一旁,默不作聲,眼睛的餘光裏,全是晏雲姍惶恐卻不失理智的機巧應變。

冷漠疏離——那麼這近一個月以來,他待她的溫柔嗬護,又算是什麼呢?

原以為她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到頭來卻是空歡喜一場。若真是造化弄人也就罷了,可是今時今刻他才知道,她的出現竟然也是這個局裏的一部分——連她和他之間的情,也僅僅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罷了。

為的,就是這一天。

“梁燁,你好大的膽子!”梁皇哪裏在人前受過這等氣,如今被人當眾揭發自己的女人同自己的兒子的苟且之事,任誰都無法自持,更何況是他這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梁燁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埋著頭,嘴角那一抹淡笑始終沒有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