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裏,盛夏正濃。依舊是初見時候的那個涼亭,依舊是梁烜和晏雙飛兩個人,卻再也沒了當初的那種心動和溫馨的氛圍。

宮女和太監都被梁烜遣散了下去,亭內隻有晏雙飛和梁烜臨欄而立,望著那風平浪靜的池塘,以及那開得盛麗的荷花。

“周敦頤《愛蓮說》有雲,‘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此話,正是七七的寫照。”梁烜凝視那荷花良久,這才緩緩道來,溫和的目光也漸漸轉移到了晏雙飛身上,碰上晏雙飛一臉微詫。

“烜哥哥笑話七七了,七七哪裏配得上這詞。”晏雙飛勾唇一笑,同梁烜對視一眼,將目光再次移向了池塘。

梁烜卻沒有再看那清水芙蓉,目光依舊癡癡地定格在了晏雙飛的側臉之上,若有所思地喃道:“七七同別的女子不一樣,著實是清新動人,讓人眼前一亮。”

晏雙飛有些不知所措,她從未想過,當初在這裏因為那些情話而心生甜蜜的她,如今聽著這些讚美,竟然除了嘲諷,還是嘲諷。溫和的話語,為何如今變得如此刺耳,她的心很疼,不知所措。

“七七,我們便是在這裏初遇的吧。”梁烜回憶起同晏雙飛初次相遇的情景,又不由得咧開嘴笑了起來。他靜靜地執起晏雙飛的手,眼眸裏盡是溫和的情意。

“嗯。”晏雙飛點頭,不知道為何,心裏也湧起了陣陣苦澀。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從前她笑那些詩人矯情,如今自己卻也很想這般“無病呻吟”了。

“七七,有一件事,你聽了許會生氣,但是卻是烜卻還是要同你坦誠。”梁烜收起臉上淡淡的哀傷,慢慢地握緊了晏雙飛的手,手心的力道讓晏雙飛將目光移到了他的臉上。

碰上梁烜略顯矛盾的目光,晏雙飛心裏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是什麼事情,竟然讓一向雲淡風輕的梁烜也有了這般為難的神色?

——而且,還同她有關?

“七七,我……”

話未說完,一個尖銳的聲音打破了這花園的平靜,連那池麵也多了幾分漣漪,真不知是那強大的聲波引起的震動,還是時而經過的輕風的微拂。

“原來皇上在這兒啊,可讓臣妾好找。”

梁烜同晏雙飛默契地將手鬆開,往那聲源處看去。隻見李鶯一身金絲黃袍,雍容華貴,正在丫鬟的攙扶下風風火火地往這邊趕來。看她臉上略顯著急的神情,似乎是找梁烜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臣妾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安。”晏雙飛乖巧行禮,這一刻,可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

李鶯笑著向晏雙飛點頭,還伸過手來扶起晏雙飛。“雲騎夫人不必多禮,夫人是皇上的貴客,切莫拘謹。”

“謝皇後娘娘。”晏雙飛擠出一絲笑意,餘光卻一直在看梁烜。梁烜的臉色溫和,不像是剛剛見著晏雲姍那般淡漠,也不知道是真的喜歡見到這位皇後,還是感激她對他的幫助,抑或是忌憚李氏家族如今在朝堂上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