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祁渢握著筷子的手突然一僵,嘴角的笑容也多了分無奈的味道。“他不信我們的一麵之詞。”

晏雙飛一怔,隨即也明白了段祁渢的意思。這樣冒冒失失地過去,他們當然不能直接把話講明,道出他的計劃。他們同沈大將軍說的,定是梁烜對先皇以及梁燁做出的種種惡行,希望以此讓沈大將軍看到梁烜的殘忍和狠毒,從而激起他正義的信念。

隻是,這一切都是口說無憑,沒有證人,也沒有證據,作為梁烜的舅舅,沈大將軍又怎麼會相信。若不是他信任段祁渢,定還會以為他是在故意挑撥離間。

“沈大將軍也算是我的恩師,他隻當我是道聽途說,還勸我不要人雲亦雲,著了小人的道,要忠心保衛梁國江山才是。”段祁渢抿起一絲苦笑,也道出了晏雙飛心裏所預料的那個結果。

“那南綾呢?她沒有勸說大將軍嗎?”

段祁渢搖頭,麵容裏的神情又多了幾分無奈。“沒有證據,任是誰同大將軍說都沒用。讓南綾去說服大將軍,也必須建立在大將軍相信我們的基礎之上。”

晏雙飛撅撅嘴,她自然也了解這其中的關係。沈紹廣為人正直,如若他們真的掌握了梁烜弑父殺弟的證據,沈大將軍絕不會姑息養奸——他忠於的是大梁江山,更是梁邑在朝時候的元老重臣,不可能看著梁烜這般心安理得地繼承大統。

——隻是,這個證據,找到又談何容易呢?

“將軍,夫人,裴太師來了……”正當晏雙飛愁眉不展之際,段銘突然走了進來,輕聲說道。

裴太師?

晏雙飛愕然地看向段祁渢,段祁渢隻是稍稍睇了晏雙飛一眼,便泰然自若地對著段銘說道:“快快有請。”

再一次見到這位表哥,他似乎又蒼老了幾分,那唇邊的胡渣似乎也沒有剃個幹淨,很是淩亂。

晏雙飛以為上次把話挑明之後,他和她便不會再有相見之日,可是今日他突然造訪,又是出於怎樣的目的?

“雲騎將軍,可否允許我同夫人單獨說幾句話?”裴兮遠走進房來,也不再如同往常一般套著官話,打著招呼,反而直接衝著段祁渢問道。

段祁渢一愣,下意識地看向晏雙飛,也碰上她愕然的目光。片刻的沉默之後,段祁渢起身,輕輕地點了點頭,便走出了房間。

房間裏隻剩下晏雙飛同裴兮遠兩人,氣氛驟然變得尷尬起來。晏雙飛不得已也站起身來,指了指桌上的飯菜,沒話找話般地扯道:“表哥還沒吃飯吧?要不要……”

“我來,是想告訴你,我會幫你。”裴兮遠打斷晏雙飛的話,直接奔入正題。

裴兮遠的話,讓晏雙飛既是迷茫,又似乎感覺到了一絲莫名的曙光。她看向裴兮遠,試探性地問道:“表哥的意思是……”

“飛兒,你告訴我,你心裏愛的那個人,其實是段將軍吧?”裴兮遠不正麵回答晏雙飛的問題,倒是主動問起了其他。雖說是在提問,語氣卻是無比肯定,讓晏雙飛都不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