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帶著母親禦風而行一點也沒有累的感覺,但是她卻能感覺到母親有些不自信帶來的顫抖錯覺。
“娘,你是在發抖嗎。”藍末有些擔心地詢問道。
但見韓子姬不回話,她也就不便多問,還是找到落腳的地方才是。
藍末瞧見前方燈火通明,這大白天的還點著燈,肯定是一處大廟,不是皇帝的宮殿,就是皇後的宮殿了,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還不信邪,瞅準地方,瞬勢停在一處小角落裏。
“現在不冷了吧,剛才走的太急,風興許大了點。”藍末解釋道,她在查看韓子姬額角的傷口,痂還不是特別的硬,但是沒有繼續淌血了。
“為娘不冷,你是怎麼進的宮,怎麼又跟那個人扯在了一起?”韓子姬急忙問道,她的眼角已有魚尾紋,因年齡幹巴的皮膚,開始發皺。
藍末頓了頓,又朝四下裏看了看,見確實沒有人,也就答道,“我從西蜀逃了出來,現在是各國的通緝要犯,可是韓旭堯捉了我,偏讓我當什麼公主,我還沒有答應,您就跟皇帝來了。”
“末兒你本來就是東原的公主。”韓子姬恍然大悟,她早已偷聽到皇帝跟七王爺的計劃,可是沒有想到他們這麼心急,先恢複末兒的身份,再將她遠嫁。
“就算是公主,可是女兒也不願擔這個虛名,母親你方才為何要撞柱子。”藍末很快將話題轉移回來,她見到韓子姬若有所思,“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閨女,我是怕他們利用你,讓你再去做危險的事情。”韓子姬說了謊,她在東原這麼長時間,卻也聽說了很多藍末的軼事,她裏外裏幾次都沒有成親成功,先是令她險些死去的東方譽,後來又是那糾纏不清的北胡大皇,再然後跟西蜀的幾個皇子關係難辨別,此番若是告訴末兒真相,要將她遠嫁出去,豈不是火上澆油。
先讓她在這裏安靜度日,皇帝那邊她去跟他們說,韓子姬心裏默默想道,這是她能為女兒做的最好的事情了。
“危險,危險就是為我而生的,母親不用擔憂。”藍末的思維在迅速旋轉,她一直在觀察這裏是什麼地方,東原的構造不同於後唐的清雅,不同於北胡的粗狂,更不同於西蜀的險峻,這裏有一種唯我獨尊的與世隔絕的感覺,而她們此刻所站的位置,很像是一個地窖的入口。
因為,藍末看見了腳旁邊的雙耳蛟龍環。她的眼中閃現過一絲發現新大陸的精光,她笑,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這裏莫不是東宮的藏寶閣吧,蛟龍環上,紋著一道菱形的圖案,怕是除銀錢之外的器具都在這底下了。
她回身看了看仍在暗自思慮的母親,藍末總不能帶著母親一並下來吧,雖說她知道這地窖裏有她需要的寶貝。
“母親,你能自己尋回住處麼。”藍末揚眉笑言道。
“這裏我看看。”韓子姬被古靈精怪的女兒猛然一問,一時還真回答不上來,她抬眼看了看縱向開去的九曲回廊,廊柱上的遮雨幕突然讓她心裏一驚,她們此時不會是在,“宣雨殿?”
“宣雨殿,是妃子住的地方麼,這麼平淡的名字。”藍末信口而道,她不出意外地被母親給敲了敲後腦勺。“啊,幹嘛打我。”
“這是皇後娘娘的宮殿,你休要亂說。”韓子姬對宣雨殿的印象還停留在兒時母後所住的時候,宣雨殿因得天時地利,若是望海都城中無雨,定是要來宣雨殿求上一求的,而母後仁慈,也總是為百姓做這等好事。可是自從到了哥哥的皇後這一輩,韓子姬就不敢再對宣雨殿有什麼好的印象。
“母親你對此處倒是有幾分畏懼。”藍末揉了揉後腦,母親的手勁兒還挺足,她苦笑道。
“看到那連綿不絕的遮雨幕了麼,這是現任皇後芥蒂宣雨殿總是招來雨的作為,她不喜歡水。”韓子姬正色道,眼中閃爍著點點怒火,她跟皇後可沒有特別好的因緣。
難怪,怕雨怕水就將寶貝藏在地底下,若是這個皇後知道後唐的錦宮有個水牢的地方,她會不會嚇的尿都出來了。藍末如此想,卻已湊到韓子姬的耳邊,又嘀咕了幾小句,“女兒暫且不走了,你先回住處,晚上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