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教習嬤嬤站在箱子前麵捂著胸口,哆嗦地說道:“雲歌姑娘,幸好你機靈,否則,這次定讓那使臣找了錯處。哎呦哎呦,嚇得我呀……”
雲歌也是手腳發涼。這次獻舞,她並沒有展露任何舞技,完全是靠著身後的舞姬陪襯,然後再凸顯出自己罷了。看大家的反應,想必她是成功了。
可是,杜凱看她時的眼神,還是讓雲歌禁不住後怕。
按理說,杜凱應該不會如此精明才是。今日在場那麼多侍婢舞姬,隻是去敬酒,便被他看出不一般,著實說不過去。原本是一個不必在意的小人,可為何,那眼神仿佛是在警告她,她的所有意圖,已經被他完全看穿?
歎口氣,雲歌坐下來,揉\\捏著剛剛扭傷的腳踝。她是太緊張了,所以從高處下落的一刹那,沒有準備好的她,才不小心扭到了自己。
演出結束,舞姬們都卸妝回宮,雲歌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麵。舞姬們上了馬車,嬤嬤則邀她一同共乘。正待雲歌想要推辭之時,身後傳來一陣輕快的馬蹄聲。
回頭,楚鄴正跨在馬上。
掃視一周,他恭敬地問道:“嬤嬤,所有人都出豫園了嗎?”
嬤嬤笑嗬嗬地回答:“將軍放心,我與雲歌姑娘已經檢查多次,確定沒有遺漏。”
楚鄴的目光又落到雲歌身上,她跛著的腳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嬤嬤還要送舞姬回碎玉堂,雲歌你隨我上馬。”
不容回絕,楚鄴已經伸出手來,將她抻上了馬。棗紅駿馬似乎不滿意多一個人騎在背上,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響,楚鄴勒了下韁繩,雙\\腿一夾,馬兒頓時老實了許多。
“這……”
雲歌被楚鄴拽上馬,嬤嬤已覺得不妥。
楚鄴淡淡地說道:“嬤嬤且放心,本將定會將雲歌安然送回宮中。時間不早了,還是盡快啟程吧。”
見楚鄴保證,教習嬤嬤微笑著福了福:“那麼就拜托楚將軍了。”
馬兒急速地奔馳在空曠的街道上,雲歌騎在馬上,身後是他溫暖的胸脯。即便寒風呼嘯,可雲歌卻不覺得寒冷,因為,她的身體,已然大半掩在了他的懷抱之中。
沉醉了好一會兒,直到通往王宮的街道過去,雲歌才意識到不對,她側頭,小心地問道:“將軍,王宮在那邊,你要帶我去哪裏?”
楚鄴冷著臉,並不說話,被他的威嚴震懾,雲歌越來越慌亂,“將軍,若宮中落鑰,我還不回去,便回不了宮了!大王夜裏找不到我,會著急的!”
原來她急著回宮,不過是為了大王!聽了雲歌這話,楚鄴更加憤怒了。將鞭子甩得用力,馬兒嘶鳴一聲,飛速向西城外跑去。
城門下,士兵見是楚鄴,並沒有阻攔,直接放行。楚鄴就這樣帶著雲歌直衝出了城門。
這是雲歌第一次走出都城,然而,她實在沒有心情多看,因為,越到這裏,她越覺得自己命不久矣。楚鄴憤怒的呼吸,已然灼燒到她的脆弱的脖頸。仿佛下一秒,他就會咬上來,將她的血吸幹抹淨一般。
“將軍!我是奴隸,是不能出城的,你這樣公然帶走我,還不如殺了我!”
“喂喂,我說話你有沒有聽到!”
“將軍,我到底哪裏錯了,你與我說清楚,不要這般懲罰我好不好!”
前方有一塊大石,馬兒一躍而起,落在地上時,馬背上的雲歌隻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全被顛出來了。
“該不會……該不會是剛剛在宴會上,我在使者麵前失儀,大王想要因此殺了我吧。將軍饒命,我不是有意擾亂宴會的!是那個使者故意找茬,我,我……”
“籲——”
楚鄴勒緊韁繩,馬兒前蹄揚起,直定在一處懸岩邊前。
雲歌驚慌地拽住楚鄴的鎧甲。
就差那麼一點,若不是他剛巧停下馬,恐怕他們都要連人帶馬滾下山崖了。
漆黑的世界,雲歌完全看不到這山崖有多深,隻聽見石子滾落,卻不聞掉落於地麵的聲音。
楚鄴下馬,絲毫不溫柔地將雲歌也拽了下來。
雲歌在他的手中,猶如待宰的羔羊,腿腳發軟,沒有半分反抗能力。
楚鄴紅著眼睛,揪住她的衣領,將她按在地上。
“嗯——”
後背砸在冰涼的雪地裏,雲歌隻覺得後腦一空,她半個人都懸在了懸崖之上。
“啊——將軍饒命啊,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會這般冒失了,求求你不要殺我。”
對上楚鄴冷凝的目光,雲歌驚慌地抓住他的手臂,像是拽住了最後的稻草一般。
“你就那麼喜歡做大王的女人?”
低沉的嗓音,猶如地獄來的鬼魅,雲歌被他的陣勢嚇得眼淚都要流了出來。
“將軍你先鬆開我,我們有話好好說,嗚嗚嗚,這麼高的懸崖,真的會死人的,將軍你就放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