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醒來時,眼睛紅腫得已經不成樣子,連睜開都很吃力。聶大娘心疼地送來冰袋,為她冷眼睛,可內心得火氣上來,豈是這冰袋就可以解決的?
雲歌知道,發現了她和楚鄴之間的糾葛,陌希辰再大度也不會容忍。之所以未曾怪罪,就是考慮到他和楚鄴曾經的關係,以及自己君王的顏麵。
她本就是端國百姓口中的談資,若是在扯上陌希辰一向器重的楚鄴,那麼他這大王又何談威信了。
陌希辰是何等高傲的人?她卻非要在老虎的臉上拔下胡須,沒有被咬到,實在可以稱得上是幸運。可讓老虎痛到,再想要接近,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思來想去,念及這一切都是由於自己的粗心造成的,雲歌更加懊惱了。
與此同時,將軍府的另一端。
這是楚鄴第一次造訪玉蘭的處所,玉蘭受寵若驚,整個房裏的女仆們,都為楚鄴的到來忙個不停。楚鄴的眼瞼處,掛著一層讓人無法忽略的烏青,可見昨晚,因為雲歌的事情,他是一夜沒睡,是始終陪在她身邊的。
雖然心裏存著嫉妒,可表麵上,玉蘭還是殷切而溫柔地走上前來,細心地為楚鄴揉按頭部。
“你的手法不錯。”
楚鄴躺在軟榻上,輕聲說道。閉著雙眼,他的喉結滾動,惹得玉蘭心中一悸,一陣嬌羞。
“將軍喜歡,玉蘭可以天天為將軍按\\揉。這套手法,是玉蘭在家時,為母親的頭風病精心研究出來的。母親也經常誇玉蘭的手藝和宮中的女醫一樣出色呢。將軍日日為國家的事務操勞,難免身心俱疲,玉蘭也願意為將軍排憂解難。”
楚鄴輕哼一聲:“你不給我惹麻煩,我已經很感激了。說到底,我的身心俱疲到底是因為誰?嗯?”
楚鄴的話,讓玉蘭微愣。感受到她手上的停滯,楚鄴睜開雙眼,漆黑的眸子,卻沒有一絲\\情愫在其中。
“昨晚是你說,雲歌在亭上等我,怎的我們剛剛分開,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這……”玉蘭咬著唇\\瓣。
“是你吧。”
楚鄴的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說實話,對於玉蘭,他還是心存愧疚的。一個從未出嫁的黃花閨女,就這樣進了他的將軍府,他雖未虐\\待她,但夫妻方麵的事情,他是不能滿足她的。
由於這份虧欠,所以玉蘭平日裏那些驕縱的事情,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當是小孩子在耍脾氣。
可這件事,他卻無法再原諒她。
楚鄴坐起身來,語氣淡然地說:“你可知道,你昨晚的行為有多麼愚蠢!我與左丞乃是一族,是同根同氣的,你讓大王對我產生敵意,對於你的母家百害而無一利。更何況,我並未與雲歌發生過什麼,她也不可能會威脅到你的地位,你又何苦這般苦苦相逼?”
聽楚鄴這般說,早已後悔不已的玉蘭,竟掉下了幾顆委屈的淚水。
“我錯了,我不過是嫉妒雲歌,她一來到府中,便什麼都能得到,而我卻……將軍,都怪我,是我並未考慮到這麼多。我隻是想讓大王看到將軍與雲歌的親密,便將雲歌帶回宮中便是了,可沒想到,大王忽然發怒,還……還……”
聽了玉蘭的理由,楚鄴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分明他與她的年紀並不差多少,可玉蘭身上的孩子氣,卻讓他覺得,兩個人的距離相差得實在太大。玉蘭可愛單純,敢愛敢恨,然而,這個性格,卻終究不適合官宦人家的爾虞我詐。
她的思維太過簡單,被人利用也說不定,所以,即便他與她真的有了夫妻之實,他也不可能讓她真的坐上那主母的位置。
“玉蘭,我並非想要責怪你什麼,也不是想要懲罰你。隻是,這樣的事情,日後,你必須要三思。做事之前,前因後果,可能的結局,都要考慮妥當才能執行。昨日,雲歌和將軍府分明能夠躲過一劫,可你偏偏讓本不應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你可知道,因為你的插手,雲歌別提回宮,就是再見到大王一麵都難了。”
玉蘭的淚水奪眶而出。
“那現在該怎麼辦啊……”
“不論結果如何,我們都不應該拋棄雲歌,都應該和她一起麵對。這件事因你而起,雲歌昨日的痛苦,也都是你造成的。不論你現在是否喜歡她,你都應該去道歉。”
“道歉?”
玉蘭難以置信地看著楚鄴
再怎麼說,她都是從小在父母身邊嬌生慣養的。什麼苦都沒吃過,什麼罪都沒受過。突然讓她和別人低三下四,還是一個曾經是女奴的湘國人。
玉蘭立刻不幹了。
“不要!將軍隻知道欺負我!我才不會給雲歌道歉!她能有今天的結局,都是她自找的。若不是她看著碗裏的吃著鍋裏的,怎麼可能讓大王嫌棄?她本就是不潔之身,大王並沒有冤枉她,憑什麼還要我來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