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淇正鬱悶地跟在後麵。
這幾日,陌希辰喜怒無常,惹得他始終提心吊膽的,生怕自己哪裏做錯,惹到主子責罵。
陌希辰讓他不要跟上前來,他隻得遙遙望著,不能跟得太近,也不能讓陌希辰離開他的視線。
要知道,這宮裏可是剛剛發生了命案的。即便陌希辰武功極高,可若是被歹人傷到了便是他的罪過了。
也就在這時,他看到陌希辰正立在冰麵上的一個紅衣女子麵前。他定睛細看,卻看不到那女子的容貌,心想著左不過是哪個宮裏的小主子,為了得見天顏,才故意弄得玄虛吧。
這些天,陌希辰重新光顧後宮的消息已然不脛而走。所有的姬妾都抻著脖子盼著大王的到來,出現這樣的狀況,也就不足為奇了。
“你們兩個跟我來,餘下的,就在這裏候著!”
“諾!”
章淇帶著兩個機靈的手下緩緩走上前來,而此刻的陌希辰正和雲歌四目相望,雙雙無言。
他該說什麼?
你怎麼在這裏?
不,她的意思分明已經很明顯了,這樣說反而顯得刻意。
可是,他能原諒她嗎?
猶記得那讓他憤恨的紅痕,對於自己而言,那簡直就是不能言說的恥辱!
陌希辰灼熱的目光一分分退去,“不要以為,你這般獻媚,本王便會原諒你。”
“大王生雲歌的氣也是應該的,可是雲歌必須要解釋。親眼所見並非一定是事實,大王是明君,應該不會被雕蟲小技蒙蔽才對。”
陌希辰冷笑,“哼哼,連自己的眼睛都不能相信,那麼這世上還有可以相信的嗎?既然你今天站在這裏,本王就問你,你脖子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雲歌咬著唇\\瓣。
陌希辰是過來人,怎會不知曉那是什麼痕跡。如果她隱瞞,隻會讓陌希辰更加難以信任她。深吸一口氣,她怯怯地說道:“的確,的確是將軍留下的……”
陌希辰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好啊,你竟然承認了!那麼本王就沒有冤枉你了?!”
一股怒火油然升起,忽然有種被戲耍的感覺,“雲歌,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竟然去勾引本王的臣子!你是覺得,本王給不了你你想要的,還是你根本就從來沒有將本王放在眼裏?你可知道,你的這種行為,會讓你得到什麼樣的懲罰?!”
雲歌嗖地跪在地上,“大王,雲歌知道,可雲歌是被別人陷害,才與將軍之間產生誤會。雲歌願意以自己的性命發誓,與將軍是清清白白的……”
“清清白白的?清清白白就不會留下那吻痕!那兩個孩子也不會叫你嫂嫂!雲歌,本王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的小動作,是覺得你雖然神秘,但心還是在本王這裏的。卻不想,你真的如外麵的傳言那般不堪!本王為了救你,才將你送到將軍府,卻不想,倒給你們提供了許多便利!”
這時,章淇也到了近前了。見是雲歌,他的後背都滲出一層冷汗。
“大王,這……”他不不禁後悔,為何不仔細觀察清楚,才過來伺候。此時,絕對是最差的時機了,讓陌希辰當出氣筒也說不定。
陌希辰皺著眉,“她是香閣坊的雲歌,將軍最喜愛的義妹。”
‘最喜愛’三字,幾乎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雲歌低下頭,手緊緊攥著紅綢。
“今日本王夜宿天池,眾多美人相陪,也不在乎她一個,便也帶上她吧。”
陌希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便頭也不回地向天池方向走去了。
雲歌抬頭,看向章淇,“公公……”
“哎,”章淇搖搖頭,“雲歌姑娘快快起來吧,這天寒地凍的,跪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攙扶起雲歌,他壓低了聲音勸說:“大王這幾日心情十分不好,許是杜使者和丞相的事情,讓他身心俱疲。依奴才看,大王還是很喜歡姑娘的,姑娘可千萬別將剛剛的事放在心上。姑娘是宮中的老人兒了,這香閣坊不過是個過場,足以見得,大王在姑娘身上是用了心思的。此番,姑娘隻需坐個陪場,他日,好日子可是在後麵呢。”
雲歌應了聲,輕輕挽起拖在地上的綢子。
章淇的話,說得十分中聽婉轉。雲歌強擠出一抹笑容,卻知道,等待她的‘好日子’的確才剛剛開始……
能夠被允許走進天池,不知是榮幸還是可悲。
地麵都是上等的北玉鋪成,每塊地磚都經過精雕細刻,福獸靈鳥被刻畫得栩栩如生,直綿延到天池入口。這裏是天然溫泉倒灶,泉眼也在宮中,水溫合宜,形成天然的浴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