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吧,這裏不需要你伺候。”
“可是,二位娘娘獨處,奴婢實在不放心,還是讓奴婢留在這裏吧。”
“怎麼,我連你也不能命令了嗎?!”茹素立眉。
清瑩委屈地說:“娘娘,奴婢也是為了您好。娘娘已經喝了許多了,再這樣喝下去,真的會出事的啊。”
雲歌起身,勸道:“這也是她的一片心意,你便遂了她吧。”
“你懂什麼!”茹素怒吼。
雲歌被茹素的態度驚住,連帶著清瑩,也是渾身一顫。
想到自己可能反映得太過誇張,茹素輕咳一聲,“我隻是想要徹底地醉一回,僅此一次。清瑩,你出去吧,這裏有我和雲歌就好。”
清瑩還想說什麼,可是茹素已經這般說,她隻能乖覺地退出去。
茹素僵立在那裏,直到清瑩離開,雲歌才走上前:“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
茹素將酒壇放在軟席旁,親自為雲歌倒上美酒。
酒漿的香味,瞬間彌散到整個春萊殿中。
“好香啊。”雲歌由衷地讚歎:“這樣的美酒,隻有職業的釀酒師傅,精選穀糧,道道工序全部嚴謹規範,才能做得出來,真想不到,在宮中還能聞到這樣的酒香。”
“你可真是狗鼻子。”
茹素抬手,和雲歌碰杯。
“先喝了這杯,為了我們在宮中悲慘的人生。”
雲歌笑著和她碰了,仰頭一飲而盡。
茹素痛苦,她何嚐不是?
隱匿自己的身份和恨意,她正在接近她的殺父仇人。她不知,今天,她瞄了陌希睿的喉嚨多少次。
她想殺了他,卻又不能讓一切前功盡棄。
因為,她要的,不僅僅是他的命,還有父親乃至整個鍾氏的名聲。
她的責任太重,重生之後的每一刻,她都無法泰然處之。無形之中,這對於雲歌而言,無異於火爐般的煎熬。
來自各方的壓力,讓她喘不過氣。一杯酒下去,集結在胸口的鬱結,瞬間和緩了許多。
“悲慘的人生,咱們才剛剛開始。”雲歌誠懇地說。
“雲歌,告訴我,若是有朝一日,你最親近的人背叛了你,你會如何麵對?”
雲歌掀眸,茹素正看著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一般。
“那便要看是何種背叛。”雲歌回答:“若是有所苦衷,那便是可以原諒的,可是,如果是有意為之,損人利己的,我絕不原諒。”
“有苦衷,可是她的背叛,卻足以害了你的性命呢?”
“若我真心待她,她也曾經真心待我,便是性命又何妨?茹素,有人背叛了你?”
茹素慌忙搖頭:“不,並沒有。我,我隻是……”
雲歌眉心微皺。
茹素並沒有抬頭,迎視她的目光,而是草草回答:“我隻是覺得,我進了宮門,是被姐姐坑苦了……”
“當年的事情,誰也不能決定。得入宮門,也未必會被選入後宮,這些都是不能預料的。你既是自願,就應該做好這樣的準備,你的姐姐也不想為了自己,而害你出不了宮,想必,她現在也是極其懊悔自責的。”
“嗯……”
茹素看了看酒壺,又為雲歌倒上了一杯。
“姐姐,她的確是待我極好的。所以,我與姐姐之間,不應該再有誤會……”
酒杯再次滿上,茹素舉起酒杯。
“這杯,就為了那些真正關心我們的人吧。想來,現在我成為茹姬的事,已經傳到家裏了,真不知道,他們得知了這個消息,會是怎樣的心思。”
“他們或許會惋惜,不過更多的是高興。宮外的人,都希望家中有人能在宮中享福,這是人之常情。”
茹素的手腕顫抖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
茹素還要拿起酒壺,雲歌忽然按住了她的手。茹素詫異抬頭,雲歌調皮地說:“這麼喝酒太猛,對身體不好,不如你再給我講講,那位畫師後來如何?你進宮之後,他有沒有和你姐姐在一起?”
茹素的臉色白了幾分,慘笑了一聲,推開雲歌的手。
“喝酒還在乎急不急?若你這般,便是一夜也未必會醉倒。天底下,不會有那麼多唯美的愛情,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算在一起,也不會長久。”
雲歌沒有發現茹素的異樣,輕聲反駁:“不,我可不這樣認為。曾經的地位再懸殊,隻要兩人之間有感情,即便遇到再多困難,也都會迎刃而解的。前提是,他們的感情足夠堅定。”
酒杯推到雲歌麵前,茹素的動作微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