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鍾氏寶青,矯揉造作,為人不實,資質平平,愧對高位,朕恐日後其他嬪妃爭相效仿,後宮不寧,特廢除鍾氏寶青妃位,移居綺繡堂……\"
那廢妃的詔書,如鬼魅一般回蕩在耳畔。
“鍾家謀反已成事實,這女人一日留在宮中,一日是禍水。如今,她身處冷宮就敢私自逃出,他日,若是重得自由,一定會對皇上不利!都還愣著做什麼?拖出去!”
太後篤定的口吻,幾乎將她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賤人,你幹的好事!這麼多年來,朕待你們鍾家不薄!朕處處優待處處忍耐,還破例賜予你哥哥爵位,讓他享受封王般的尊榮。不想,竟讓你父親心生歹意,甚至不惜集結兵力,企圖逼朕退位取而代之!”
“你父兄在外謀劃朕的江山,你便做了他們的宮中內應。朕的飲食起居,朕與丞相所商討的字字句句,都被你邀買人心,托人送了出去!這個該死的婢子就是證據!她是你的陪嫁丫頭,抓到她時,她正和城外的潛進來的探子相談甚歡呢。這些,你都作何解釋!”
陌希睿的怒罵和質疑,讓她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這是承認你們鍾家罪行的降書。朕知道,你父親的印章和兵符都在你的手裏。隻要替你父親簽下這份降書,讓城外的士兵繳械投降,朕便可以不殺鍾世楠。否則,他留在地牢裏的日子久了,朕也不敢保證,他能不能熬過發配之日。”
他更不惜用哥哥的生命,企圖對她威脅。
“我不簽!陌希睿,你分明知道鍾家是冤枉的!哥哥退了合歡郡主的親,是因為他已有妻室,不忍拋棄糟糠之妻。如今入獄,更是為了替我鳴冤!鍾家何罪之有?什麼兵臨城下,什麼企圖謀反,這都是你強行逼迫!我鍾家世代效忠楚明,你難道忘了,若沒有我父親,你如何登得上這皇位……”
“住口!你是在說,沒有你們鍾家,朕坐不上這皇位是嗎?朕最後說一遍,簽了它!簽!”
雲歌抓著自己的頭發,拚命地搖頭,她想要瑟縮,卻找不到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
漫天的黑暗中個,陌希睿猙獰的麵容在她的眼前無限放大,她恐慌地逃跑,卻又被另一個身影拽住。
“柳,柳畫眉?”
“皇上,切莫動怒。不如讓臣妾試試,畢竟,臣妾是鍾家的義女。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鍾妃定能接受妹妹的好言相勸的,是不是啊,姐姐?”
“姐姐,你對我的好,那隻是你一廂情願而已!我在鍾家的每一天有多麼痛苦,又怎麼會是你這種將軍府小姐能夠體會到的?”她麵露凶光:,“自古嫡庶有別,你以為,那些你喜愛的姐妹們,都同你一般愚蠢嗎?你是嫡出,他們動不了你,便都在我身上找回。我也曾以為,你是真的待我好。可事實呢?你對我好,隻是想讓我吸引他們的注意。我不過是你提供給他們宣泄的工具罷了!”
“感覺如何?這就是卑賤和高貴的區別。我在你身邊的日日夜夜,無時無刻不在忍受著這種痛苦,現在,也該你承受了。鍾寶青,你知道嗎?你的存在,你這個人,本身就是對我最大的傷害。”
“我勸你還是簽了吧。不妨告訴你,這罪狀,全部出自鍾世楠之手。你引以為傲的哥哥,是唯一一個對鍾奎山了如指掌的人,這可是那些外人,想偽造都偽造不成的鐵證吶。”
“我這輩子吃的苦還不夠多嗎?若說報應,也該輪到你們鍾家了。怎麼?哭了?嗬嗬,哭吧,和你的嫂嫂侄兒一起哭!現在這個時間,想必,他們正在下麵,等著和你們團聚呢!”
雲歌拚命地捂著耳朵,卻始終無法逃出她的魔咒。
“柳畫眉,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鍾家真是瞎了眼,才會可憐你這條毒蛇!我鍾寶青發誓,今日鍾家所承受的痛苦,日後我一定十倍百倍奉還!就算我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鍾寶青,你瘋了,竟然敢在朕麵前行刺,這就是鍾家所謂的忠誠?來人,帶鍾妃回去!”他不分青紅皂白,從未真正替她說話。
“陌希睿,你信她不信我?!你忘了我們之間的誓言了嗎?什麼生死契闊,什麼與子成說!你都是騙我的?!”
“愣著做什麼?還不給朕拖出去!”
“鍾家無罪,天地可鑒!你殘害忠良,就不怕後人恥笑,說你昏庸無道,忌憚朝臣,企圖霸權專治嗎?!”
陌希睿臉部的肌肉緊緊地擰在一起,“將鍾妃關在綺繡堂,好好看守,一日不交出兵符,一日不允許踏出綺繡堂一步!如若再有今日之事,綺繡堂的守衛全部處死!”